想想脖子上的脑袋一会儿就不属于自己了,门子悲从心来,流下了两行清泪。
安老大嫌恶地瞅了他一眼,别开脸去。
一个大老爷们儿哭哭啼啼的,真是难看!
太阳落入了山坳,西天遍是洒金。
彭瑾看着已经大致收拾齐整的小院,终于舒了一口气,洗干净了手,扑干净了灰尘,将已经饿得哇哇大哭的暖暖抱在怀里,喂她吃奶。
等喂完暖暖,又将她哄睡着了,彭瑾便吩咐云雾打开行李,将今日要用到的东西先整理出来。
屋外原本吴忠刚换的丫鬟婆子们,垂首立在院子当中,透过门窗看见里面主仆几人张设被褥、帐子等寝具,说说笑笑,忙前忙后的,不由地都面面相觑,一脸的着急。
这要是主簿老爷和太太回来了,可怎么办哟!
丢房屋、面子,还不得拿他们开刀!
可是,人家是正经的知县夫人,这府衙后院也是知县及家眷的住所,朝廷明文规定了的,她们这些做奴婢又能说什么,又敢说什么。
就在众人的忐忑不安之中,一阵喧哗声从院外响起。
彭瑾先吩咐了云雾进屋照看暖暖,她这才整理好仪容,由小梅陪着,出了屋子。
刚出正门,就见迎面走来一位高髻华服,却又难掩焦急和狼狈的妇人,一双眸子恨不得喷出火来灼烧她,却又不得不极力压制,面色都有些扭曲了。
彭瑾站定,嘴角噙着笑,姿容清贵、莫测高深地立在那里。
相比之下,只显得来人愈发得狼狈不堪,沉不住气了。
只见那妇人脚步稍顿,却又很快强挤出一丝笑来,颇有些随意地行礼问安道:“见过夫人。”
看来,来人已经弄清楚她的身份了。
能够这么快弄清楚她的身份,又有底气在她面前这样随意不拘的人,除了如今在红河县横着走的主簿吴忠的夫人梁氏,彭瑾不作他想。
彭瑾笑着点点头,同样颇为随意地回道:“不必多礼。看吴夫人这形色匆匆的,是刚打外面回来吗?”
看着梁氏,彭瑾又不得不感慨这世界之小。
梁氏是梁山的族姐,也算是刘识拐着弯儿的亲戚。
这原本是这好事。
有一个在当地声望颇高的亲戚做得力的下属,还愁治理不好这红河县吗!
可是,当见到吴忠和梁氏夫妇对于府衙前后的严密掌控和勃勃野心之后,彭瑾就不这么想了。
她和刘识阻碍了人家的前程,说不定,这会儿别人恨不得拿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呢!
这个梁山,她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之前虽然透露出了和吴忠的这层关系,但竟然半点都没有透露出吴忠的野心。
梁山此举,意图何在?
彭瑾暗费思量。
梁氏见彭瑾镇定自若、气度高华,相形之下,愈发显得她气急败坏、慌张失措,上不得台面,顿时怨愤之上又添一重妒忌!
“我刚从娘家回来。听说夫人到了,就赶紧来给您请安了!”梁氏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来,意味深长地说道,“说到我娘家,和夫人还真是有缘!上河县的……”
“我知道。”彭瑾笑着打断梁氏的话,换了个亲切的微笑,道,“上河县的梁知县是你的族中兄弟。这样算来,咱们也都是自家人了,何必这么客气。吴夫人快到屋里来坐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