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不过是随口一问。”彭瑾挥挥手,说,“眼下最紧要的,是打理好这些田庄铺子。这些不是死物,得用心经营。对了,这些管事你都了解吗?”
云雾凑上前去,看着那一长串的人名字,摇头道:“管事的管着外院的事,奴婢在后宅,寻常是见不到他们的。不过他们的媳妇,年节时都会来府里给小姐请安,也奉上一些年节礼物。只是小姐不耐烦这些琐事,后来就只接东西不见人了。奴婢倒是见过她们几回,也谈不上了解,只是有一些原本就在彭府后宅里做过事的,奴婢还有几分认识。”
云雾说着,指了一个名字说:“不过,这个人奴婢倒是熟悉,是孔妈妈的儿子,如今管着大兴田庄。当初孔妈妈被碧螺借机弄到了庄子上,去的就是大兴田庄。老爷为了宽慰补偿孔妈妈,才特意提拔她的儿子做了管事的庄头。他小的时候,经常跟随孔妈妈进出内宅,奴婢也算是熟悉。后来长大了,不方便再出入内宅,倒是孔妈妈还经常提起她的这个儿子,说是精明能干,百里挑一。”
彭瑾顺着云雾的指点,看到簿子上写着一个名字,轻声道:“孔大兴?”
“他是个遗腹子,父亲死后和孔妈妈一起被争夺家产的族人赶了出来,所以才随了孔妈妈的姓氏。”云雾解释道,“不过,后来夫人心善,收留了他们母子俩,老爷也帮他们讨回了公道,拿回了属于他们的房产地契。说来也巧,就在大兴田庄附近。大兴的名字,还是老爷给起的呢!说是苦尽甘来,必当大兴!”
原来是地头蛇。
彭瑾眉头微蹙,这样的话,那这孔妈妈母子俩可就得费心考察一番了。若是他们真的像云雾说得那么好,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别有私心,那可就得防着奴大欺主。
想了想,彭瑾问:“大兴田庄主要是做什么的?”
云雾无奈地扶额道:“小姐,您自己的庄子,好歹留一分心啊。”
慢慢地摸清楚了彭瑾新变的性子,云雾也日渐活泼起来。
彭瑾讪然,原主对于她名下的财产一向不怎么在意,她就是想回忆也回忆不起来啊。
无奈归无奈,云雾还是很尽职尽责地解释道:“大兴田庄在南郊,岔子河正好从中间经过,土地肥沃,水流丰富,既适合种庄稼,又适合养鱼虾。所以那里每年都成片成片地轮番种着小麦和粟米,河湖里则养着鱼虾。
两边有小山坡,夫人还在的时候,让人顺着山坡建了山庄,农忙时可以供佃农歇脚,闲暇时也可以自家去住了避暑。大爷和小姐小时候,一到夏天,就最喜欢缠着夫人去那里避暑小住。
夫人为此还特地让人在山坡上辟了几块坡地种了果树,果子成熟的时候,小姐每一次去,都要和大爷比赛爬树摘果子,比谁摘得多,然后都送去给老爷和夫人。说是谁摘得多,谁就孝顺。大爷每次都让着小姐,偏生小姐您还不知道,总是洋洋得意。
山庄的名字就叫‘瑾瑜山居’,是夫人取的名,老爷亲自题的字……”
云雾说起往事,一脸的怀念。
“母亲呵……”彭瑾轻声呢喃。
正说得酣畅的云雾,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下坏了,小姐不会再犯了癔症吧,好端端地她提起夫人来干什么呢!
云雾揣着担心,拿眼睛偷觑彭瑾,就见彭瑾一脸怔忡,却没有过去的悲痛欲绝,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就说嘛,小姐早已经变回过去那个聪慧果敢的小姑娘了,一定能够看破往事的迷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