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张嘴,又听到了夏天逸说,“你想表达:我一个大男人,需要你一个人妻过来保护?”
“好吧!”我点了点头,“如果警方那边需要我作证,你随时联系我,我不会关机,再有…你,你不会有事吧?”
“有什么事?如果全世界,所有死在手术台上的病人,都要由医生负责的话,你觉着还有人愿意再从事这项工作吗?”夏天逸拉着我,没走刚才的门,最后拐到医生平时上班所用的楼梯,叮嘱道,“如果你真想帮我,就赶紧走,我还有手术呢!”
“哦,好的!”除了离开,还真帮不上其他的。
赶到办公室,已经上午十点。
因为沈舒航在开会,我这个顶着助理名头的人,更忙碌了。
午餐的时候,我给沈衍衡去了个电话,他可能还在睡,一直没人接。
下午又忙得不可开交,以至于到了下班时间,整个人累得恨不得马上赶回去,晚饭都省了,只想好好冲个澡,再美美的睡一觉。
事实上,我就是这样做了。
再睁眼醒过来,居然是第二天早上八点!!
上班要迟到不说,原本想着再联系夏天逸的,就这样睡过去了!
我使劲拍了拍脑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宜家,屁股还没坐热,就见沈舒航一脸疲惫、打着哈欠,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蓝色西装。
我噌的一声站起来,“是不是夏天逸出事了?”
“出事?”沈舒航又是一个哈欠,“没听说啊,我昨晚陪客户打了整夜的保龄球,先去补个觉,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不要吵我哦!”
听口气,应该又谈成了什么项目。
我因为担心夏天逸,忍不住又打电话给他,刚拨通手机‘滴滴’两声,没电关机了!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我开车刚赶到医院前面的路口,正等绿灯驶进医院,透过挡风玻璃,远远的好像瞧见夏天逸走了出来。
他头发乱糟糟的,外套搭在肩上,抄兜的手腕挂着手提包,另一只手夹了根烟,边走边点头。
“夏天逸!”我开车驶过去,摇下窗子叫了他,“下班了?”
“下班?对啊!”夏天逸笑了笑,人懒懒的竖在车旁,“怎么,想兑现上次欠我的那顿饭?”
“好啊!”指了指副驾驶,我说,“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请上车!”
“凑合!”夏天逸眯了眯眼,长腿迈进来,“美丽的女司机,开车吧,地址听我指挥!”
那是一处高处不胜寒的餐厅。
餐厅老板思维奇怪,整栋楼租下了,却将底下的十层楼外租,十层以上的各个层楼,全部打通,用以钢化玻璃环绕。
正中央的位置反而是服务台,四周围窗而设的小吧台,有奇形怪状的隔断和各种绿化。
不似酒吧的混乱和农家小吃的清新,介于时尚和错落之间,新鲜的同时,又给人一种想要望着远方醉生梦死的宣泄。
恨不得通过一瓶瓶五颜六色的自酿酒,把心底的不快,全部发泄出来。
夏天逸可能经常来,走出电梯就有服务生迎上来,“夏先生好,还是老位置吗?”
瞧着我满眼的打量,夏天逸笑笑,“怎么,不敢进?”
“说好要好好谢谢你的,龙潭虎穴又如何?”为了表达自己不怯场,我赶在他面前,随服务生很快来到夏天逸以前的老位置。
靠窗,往前看是横穿海城的海河。
扭头往后看,是一座座摩天大厦,繁忙的都市。
两都中间,又是海城最长的高架桥。
看着看着,我莫名的就想到了,那次在桥边和沈衍衡在车里的缠-绵,想发信息给他,才记起手机丢在办公桌充电了。
夏天逸心情很不好,可以用糟糕来形容了。
服务生送来酒和杯子过来,他整整灌了一大杯,这才透了口气。
烟卷抽出来,找打火机的时候,问我,“介意吗?”
我摇了摇头说,“医生不是都特别注重健康吗?”
“是啊,你说的是医生,可现在我不是医生了呢!”说着,他点着烟卷。
当时我还不知道他医生资格证将要面临吊销,只想引出他尽里的不快,似八卦的问,“夏天逸,那位病人是意外,对不对?”
“女人呐!”夏天逸叹了口气,夹烟的手,端起酒杯抿了两口,看着外面的风景,“你说,这世上要是没有女人了,会怎样?”
“首先,就是你现在要一个人喝酒!”我忍着笑。
夏天逸点点头,“也是,就是男人啊,都不知道珍惜,什么玩意!!”
我一怔,才从他的讲述中明白:就是我在洗手间遇到的那个‘孔哥’,两人没登记,女朋友大着肚子要生了,是半夜送过去的。
准备手术的时候,那孔哥并不在场,听家属说忙生意。
一个男人,自己的女人都快生了,就算你有天大的生意,那半夜也不该彻底不归。
也是不巧,孕妇开完骨缝、上产床超20分钟,婴儿有难产的迹象,在护士告之了家属,家属又联系到这位孔哥的时候,婴儿出生,孕妇却出事了……
瞧着我倒抽凉气的样子,夏天逸停下讲述,“是不是吓着你了?”
“没有,我只是替孕妇不值,头七都没过,男人就和别的女人那样!”难怪点着烟之后,夏天逸会莫名的来了那么一句话。
“后来呢?”添满酒,我问他。
“太专业了,你可能听不懂,简单来说,就是遇上血栓了,心脏那边血管又细,以至于血栓倒流不过去,很容易就在肺里堵塞,造成病人迅速死亡!”
看着夏天逸拧眉的样子,我也只能安慰。
当时我并不知道,在发生紧急状况的时候,那位叫孔哥的男人其实是赶过来了,一听要输两个溶血剂,还是试一试,就不乐意了。
扬言医院太黑,毕竟一个溶血剂要三四千!
最佳抢救时间耽误,就算医术再高明,就算夏天逸是医学博士,也挽救不了生命的流失。
听他说完后,我心情也特别的压抑,“再后来呢,家属呢?你受到处分了没有?”
“他们之前不同意尸检,那会家属同意了,等结果吧!”夏天逸垂下眸子,糟糕的情绪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说出心里的话,看起来没那么差。
却也在这时,余光一闪,我好像看到了谁。
借着去洗手间,经过的时候一看,“桑桑?”
那晃晃悠悠,刚跌进沙发里,还是一身白色职装丽人打扮的女人,不是她又是谁?
看着我,桑桑怔了好一会,眨巴着眼,“宋,宋小姐,怎么是你呀,来,陪我喝酒!”放下酒杯,一把扯过我,就拉到她身旁。
“宋小姐,好巧呀!”她倒了两口气,一双水雾似的眼睛,微微眯着,“喝呀!”
“桑桑!”握住她手腕,我好像猜到了什么,“别喝了,看你都喝多了,怎么喝成——”话说到一半,我看见了她藏在桌子的酒瓶。
数了数,竟有十几瓶那么多。
我扬了扬手,示意夏天逸过来,帮我把桑桑一起弄回去。
谁知道,桑桑砰的一声,从包里拿出一个蓝色的小瓶,指着上头的‘酒后茶’这几个大字,“谁说我醉了,我哪里醉了?”
“是是,你没醉,是我醉了,好不好?”我哄着她,企图弄起来。
“别拉我!”桑桑甩开我胳膊,指着我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敷衍我,我告诉你,我没醉,我一点都没醉,我很清醒的,不信我们来数手指!!”
“桑桑,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我拉上窗帘。
“不好,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拉窗帘了,宋夏,你这个笨女人!”她揪着我手背,只是做揪的动作,并没有揪疼我,“你真傻!”
我有些不太明白,“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就是男人是毒蛇的意思咯!”桑桑数着手指,一边证明她没醉,一边说教,“之前我就警告过你,不要靠近沈衍衡,你偏不听!”
我说,“怎么了,你上次不是还说,既然在一起,就好好的吗?”
“是好好的呀,可你知不知道,五年前有个女人就是因为他,毁了,被彻彻底底的毁了!”桑桑说。
我呼吸一紧,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了,夏明月可是跟我同一个寝室!”桑桑舔了舔嘴-唇,因为喝酒的缘故,脸颊红红的,黑白分明的眸子也雾茫茫的,“她可真惨,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