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凛尘绷着唇,这个女人睡觉的样子要不要这么诱人?要不是看她受了伤,就算她睡着了,他也一定会强要了她的。太不负责任了,居然自己就先睡着,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他身为一个正常男人的难受。
心里有些烦闷不堪,再加上近日来四处的奏折堆积如山,朝中大臣也全都以各种理由不来上朝,所有的事情都让他有些不堪重负。苍凛尘将压在吟欢脖子下面的手轻轻的抽了出来,穿好衣服便走了出去。
一直守在门口的安禄祁赶紧跟在苍凛尘的身后,走出了东宫。皇上很少这么一反常态,没有陪皇后睡到天明,而且见他神色也不太对,安禄祁一路上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了。
远远的,好像看到有个地方有火光在闪动,苍凛尘怒斥一声,“是哪个奴才这么大胆,居然敢在此处放火?”
宫里宫规向来严明,安禄祁赶紧出声说道:“皇上,请容奴才去看看是哪个狗奴才这么大胆。”今天皇上的心情摆明了不好,这个宫人也算是运气不好,在这个时候撞了上来。
安禄祁走近时,那个人影正好转头,有些像是被惊吓到,轻唤出声来。
苍凛尘从暗处走上前来,看着那个被吓得坐在地上的女子,似乎有些眼熟,但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女子倒是看清来人居然是苍凛尘,赶紧跪在地上轻声参拜,“奴婢紫烟给皇上请安。”说完,抬起惹人心怜的小脸看着苍凛尘,眸中之泪欲落不落,更是让人心痛,“皇上,今日是先父的生祭,奴婢知道宫里不许放火,可是……可是……”说完便轻轻的哭了起来。
这里的紫烟表情没有说谎,只不过,她拜祭的是流风,那个与她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她们都是孤儿,后来被师父收养,成了赢国的死士,于三年前一别之后,居然成了阴阳相隔。她心里的痛此刻表现在完美的五官之上,让苍凛尘的心也跟着轻轻一抽。
“紫烟?”苍凛尘沉思了半晌,直到旁边的安禄祁轻声提醒,“皇上,是达赞孝司之女。”他这才想起,两个月前他还曾经亲口答应过她要替他爹洗血尘冤,可是没想到,后来宫里发生这么多事,他居然将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像是能够听懂他所说的话,紫烟抬起泪眼轻笑道:“皇上,爹他在天有灵,如果知道皇上你相信了他的清白,也一定瞑目了。皇上仁德,我爹他不过是区区一个治水吏,也能得皇上费心,三生有幸。”说完,她的头轻轻的垂向地面,隐隐可听见她隐忍的低泣声。
苍凛尘赶紧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紧紧的盯着她的眸子,“真的很抱歉。”
紫烟惊诧中抬头看着苍凛尘。
“朕其实早就已经将此事给忘了,当初朕亲口允诺过,会将当年的事查明真相,还你爹一个公道……”
“皇上。”紫烟再次重重跪下,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皇上,虽然奴婢识字不多,对政事更是一无所知,但是,奴婢经常跟随在皇后娘娘身后,多少也对宫里的事有些了解,如今朝政动荡,局势混乱。若是皇上在这个时候坚持要查当年的真相,只怕,又会掀起轩然大波,对大擎和皇上你没有一点好处。”
说到这里,她轻轻的抬头,与苍凛尘四目相视,“反之,刚才奴婢也已经说过,只要皇上你相信我爹他是清白的,便已经足矣。我爹他必定死而无憾。”
苍凛尘有些微征,没想到她居然如此识大体,没有因为他的失误而心生忿懑,再次将她扶了起来,“走吧,陪朕喝两杯,就当是朕与你一起拜祭你爹的生祭。”
紫烟‘吓’得面色一变,“皇上,我爹他担待不起。”
“对朕和朝廷如此忠心的臣子,于朝中能找出几人?可惜了你爹这么一个忠厚之人,居然死得不明不白。安禄祁,明日你命人替朕拟旨,追封达赞孝司为忠国候,删封紫烟为多慧郡主。”苍凛尘沉声对着安禄祁吩咐道。
安禄祁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没敢多说,立刻轻声应允着。
“你先且退下吧。”苍凛尘挥了挥手,便大步朝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紫烟看了一眼安禄祁,有些感激的朝着他笑了笑,安禄祁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一直都知道,皇后的笑里有着让人抗拒不了的清明,像是炎夏里的寒潭,让人欲罢不能,却又只能浅尝即止。而这个紫烟的笑,却有一种将人心吸进去的魅惑,让人无法自拔,却又心甘情愿的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