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是我问你的呀,不是吗?”我深深吸了口气,“妈妈还好么?”
“还可以,就是伤心。”这句话刺痛了我,我再也不想知道别的了。
“说说你吧,学校好吗?你们学些什么?”
墨小兮咧开嘴,笑了,“我在学校里倒没学到什么,不过我读了所有的史前书籍,现在我们将二零二五年以前的时代全部统称为史前。我还在学小提琴,这个称呼到没变。”
十岁就拉这个?天啊。“小提琴?你的老师是谁?”
“外公。”刚开始我以为她说的是我外公,后来才醒悟过来那是指麦小洛的父亲。太棒了,要是岳父肯花时间在墨小兮身上,那她一定很不错了。
“你水平高吗?”我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是啊,我水平很高。”
“谢天谢地。你爸爸的音乐从小就不好。”
“妈妈也这么说过,”她咯咯地笑了,“可你喜欢音乐的。”
“我热爱音乐。只是我不会演奏乐器,我学不会。”
“我听过nainai唱歌了!她长得真美。”
“从哪听得?”
“我亲眼看见的,在歌剧院。”
她是个时空人,和我一样。哦,真健忘。“你也时空穿梭。”
“那当然,”墨小兮笑得可高兴了,“妈妈常说我和你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对了,爸爸。我们这种新人类被称为神童。”
“怎样个神法呢?”
“有的时候,我可以去我想去的任何时间和地点。”墨小兮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让我好生嫉妒。
“如果你不想走,你可以停下来么?”
“嗯,不行,”她有点尴尬,“不过我还是挺喜欢的,有时候不太方便……不过很有趣,你知道的,对吗?”
“对,我知道。如果你能随心所yu,那就多来看看我。”
“我试过的,有一次我看见你走在马路上,你和一个长头发的阿姨一起。你看上去很忙的样子。”墨小兮脸红了,就在这一刹那,看着我的仿佛是麦小洛。
“那是雷蕾。我认识你妈妈以前,跟她约会过。”我努力回想,那时我和雷蕾在干吗呢,会让墨小兮这么不自在?我心中一阵悔恨,竟然给这个懂事又可爱的女儿留下了坏印象。
“说到你妈妈,我们出去等她吧。”这时我的耳中传来高频嚣叫,真希望麦小洛能赶在我消失前到来。我和墨小兮起身快步走到大门的台阶那儿。已是深秋了,墨小兮没穿外套,我用自己的长大衣把她裹在怀里。我靠在一只狮子身下的大理石石墩上,面朝南方,墨小兮靠着我,从我胸口探出脑袋,她的身体完全裹在我的大衣里,紧贴着我裸露的身躯。
天下着雨,天空中缓缓游动着密密麻麻的车队。
墨小兮给了我的无穷爱意,令我深深陶醉,她紧紧地靠着我,仿佛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仿佛我们永远不会分离,仿佛我们拥有一整个世界的时间。我紧紧地粘在这一刻上,与疲乏斗争,与时间强大的引力抗衡。微微刺痛感传来……让我留下来吧,我哀求我的身体,上帝、时间之父、如来佛祖、玉皇大帝,一切可能听到我呼唤的神啊!就让我见见麦小洛吧,我会带着平静的心回去。
“妈妈在那!”墨小兮叫起来。一辆我并不熟悉的白se轿车正加速驶向我们,在十字路口突然停下,麦小洛跳了出来,任凭车子在路zhong yang阻碍着交通。
“墨寒!”我试着朝她奔去,她也奔了起来,我瘫倒在台阶上,手臂仍竭力伸向麦小洛:墨小兮抱着我,大声呼喊着什么。麦小洛离我只有几步远了,我用尽我全部的意志,看着咫尺天涯的麦小洛,奋力清晰地说出:“我爱你。”然后就消失了。
该死,真该死!
……
二零二一年五月二十ri。
麦小洛:预产期还剩两个星期,我们还没给宝宝取好名字。事实上,我们几乎还没有讨论过,我们很迷信,一直回避这个问题,仿佛一旦给孩子起了名字,就会引来复仇女神的关注和折磨。最后墨寒抱回一本《姓名大全》。
我们爬上床,才晚上八点半,我已经筋疲力竭了。我躺在我那侧,对着墨寒,肚子像座突出来的半岛;他则用肘撑起头,躺在他那侧对着我。书横在我们中间,我们彼此对望,怯生生地笑了。
“有什么主意吗?”他边问边翻起书来。
“默默。”我回答说。
他做了个夸张的表情,“默默?”
“我以前所有的洋娃娃、长毛玩具都叫‘默默’。每个都叫‘默默’。”
墨寒查了查,“来个特别点的吧,梦梦怎么样?婷婷呢?”他边翻边即兴发挥。
“呃,这本书写的什么呀!”我把它从墨寒手中抢过来,为了反击,故意查他的名字,“‘寒:坚韧不屈的意思。’”
他笑了,“很不错嘛。”
我随手翻了一页,“墨菲洛?”
“我喜欢这个名字,”墨寒说,“可是叫昵称的话怎么办呢?有点别扭?”他重新拿回了书,“要是爸爸或者妈妈在就好了,他们肯定知道叫什么。”
“什么意思?”
“他们的词汇量比我丰富的多。”
“好吧。”
“要不叫外国名字?弄不好以后的世界都不分国界了呢!”墨寒又提了一句。
“伊丽莎白。”我笑道。
“算了……我在去翻翻。”墨寒无奈的说。随即,他便离开了。
夜晚,就在我正泡在浴缸里的时候,墨寒突然走了进来。
“墨小兮。”他说。
“什么?”
“墨小兮。”他柔声的重复了一遍。
我突然反应过来,“你见到她了?”
“是的,就是这样。”他笑着摸了摸我的肚子。
我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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