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蒙蒙中,不远处那个身影即熟悉又陌生,近了,更近了。
当时李易和李亭宜的距离只有五米远,但是李易觉得自己和她之间仿佛隔着一片汪洋,汪洋里挂着狂风、下着暴雨。让他感觉她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这时候他才深深体会到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眼前这区区五米的距离。
李亭宜显然也看到了李易,踌躇了一下,还是大方闪身躲进了屋檐下,她的助理知趣得收伞站在一旁,装模作样望着如诗如画的影视城,眼角的余光时不时还是会瞟向两人的位置。
“嗨!”李亭宜主动打了声招呼,显然也是有点不太自然。
“嗨!”尴尬点了点头,李易表情有些僵硬,他实在是不知如何进行接下来的寒暄。他能感觉到李亭宜的眼光在注视自己,他的头偏向东边,眼光就跟到东边,他的头偏向西边,眼光就跟到西边,熟悉而又陌生。
这是绯闻曝光以后,李易第一次见到李亭宜,抬头突然又看到了她的那张脸,那张美丽动人的脸不再是那么和煦可亲,甚至让自己看了有些紧张,但是他坚信眼前的她一定会再变得平静依然。
再遇勾不起他的yu望,这只不过是陌生人之间最普通不过的寒暄邂逅,就像现实当中的对不起、不客气一样平凡。所以现在的她在李易心中永远是他乡的残月撩不起他的相思。
李易的拘谨、紧张让一旁的李亭宜突然变了脸se,眼光由光亮而变为yin暗,固定在他的脸上,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她底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但并未说什么。她的眼睛开始在发亮,被一层晶莹的玻璃似的东西罩着,睫毛接边地动了几下。
“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她终于发出了这句话短短的问话,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刹是动人。
美女无法永远控制自己的情绪,当然也无法永远控制别人的情绪。人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得到舒张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给自己泄了气,另一种就是先给别人泄了气再给自己泄气。
看来李亭宜是准备先给自己泄气,两层水雾上了她美丽的明眸,看情形很有可能化为两道泪珠垂下。两滴眼泪还不打紧,就怕会一发不可收拾地she出两道喷泉,到时候黄河大水也比不上这种气势!
为了在这个圈子站住脚,人人都有自己的杀手锏,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有些人不择手段,有些人厚积薄发,李易完全理解他们这么做的用意,毕竟这个圈子用千军万马冲独木桥来形容不为过,能出头的毕竟是极少数。
在心中叹了口气,李易不知该拿她的胡言乱语如何是好,但是首要之急,就是保持距离。
将身子往后靠了靠,李易吞了口唾沫缓解自己的紧张,搓了搓手,“我没有瞧不起你,你想多了。”心里一动,他望着那对熟悉而陌生的眼睛,语气有些不肯定,“这个新闻是你们策划的,对不对?”
李亭宜突然站直起身子,圆着两个眼珠子对他看着,好像一点不认得他似的。整个世界突然静下来,好像大家都停了呼吸似的。她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你猜得没错,是我经纪人策划的。”
她的坦白让李易不由自嘲笑了笑,用一种无力的绝望的眼光看着她,口里呻吟般地说,“心服口服。”他的心就像慢慢黑下来的天se一样,暗淡无光。
她永远是她,她的台湾腔永远都说的那么悦耳动听。
李易从她眼里看出的还是温柔,但是他总觉得有些恶心。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天天说着陕北口音的话会让别人恶心,反正这一刻他觉得恶心了。
雨势渐渐小了,静悄悄地下着,只有一点细细的淅沥沥的声音。
“我走了!”李易低着头猫着腰走出房檐,任由雨滴淅淅沥沥落在身上,细雨像用筛子筛过一样,又细又密。
“喂,等一下嘛!”这娇媚而惹人怜惜的声音,即使在落雨的噪声中,也依然动听。
一阵急促的鞋踩进水面的“啪啪”声后,这声音的主人来到李易身旁,带着随风而至的不知名的香水味道。他的视线中多出一把带着蕾丝花边的jing致雨伞,把前方的路遮挡的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