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墩墩的家庭教师跑过来在雷诺的耳朵边上说了什么话,雷诺抬头看了我们这里一眼,然后离开了。
卡嘉把她吃剩的半只桃子推到了我的怀里,然后走进了房间,把头埋进了她父亲的怀里。突然毫无征兆地,卡嘉哭了出来,声音嘶哑的要命,每一下都长长的吸气,然后像是呐喊一样的哭出来。
阿列克谢站在一边,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我感觉刚才弗拉基米尔的话并没有太多的影响阿列克谢,或者说阿列克谢隐藏的足够好?
“先生?”阿列克谢小心翼翼的问着坐在椅子上面的老人,“你在听吗?”
“恩,在听。”老人摸着自己女儿的脑袋喃喃地说,“在听呐```我一辈子可能都不是一个称职的人。我该拿剑的时候拿起了鹅毛笔;我该死去的时候却又活了下来;我该闭嘴的时候却像一只乞食的野狗一样伸出舌头,结果还被人踢了一身的脚印。是的,阿列克谢先生,我在听。”
“抱歉,弗拉基米尔他```他没有恶意的。”
老人的目光还是很柔和,“也许吧```也许吧。一个一无所有的领主的确应该被怀疑的。”
“那,您有什么东西能证明您吗?”
“我的故事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您只有故事吗?”阿列克谢引导道:“或许在库丹或者御霜堡有您的什么亲戚?或许某位行会会长管理过您在这边的产业?又或者某些信誉好的商队去您的领地运做过生意?”
“没有。家族的血脉我比别人清楚,我们有亲戚,但是只在更东边才有,西部是一个没有了;我家的财产?呵呵,我家最大的财产就只有血统,这是天父才能管理的产业;至于商队嘛,我们家只出售小麦,换来盐巴、铁和布匹,双方连钱都不需要用,没有大商队会去那种乡下地方的。”
“可是伊万怎么确定您是贵族呢?据说他是在一个尴尬的地方```找到您和您的女儿的。”
卡嘉的哭声更大了,她说:“父亲大人,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不想看见这群人了,他们是一群狼。”
老人的下巴凹陷了下去,皮肤上的褶皱如同树皮,他脸上的黑斑像是沾了油的皮革一样。
“那个时候,我有一本族谱,还有,还有一些别的东西。”老人低着头,似乎在说着什么丢人的事情一样,可能这些事情对于一个落魄的领主来说,还是显得太不体面了,“```但是后来遗失了,被那个```那个皮条客抢走了。”
“伊万看过那些东西吗?”
“不然他为什么带我去芬德拉呢?”
“那他为什么不一起带去?”
“那些东西是属于他的下属的,他下属的东西又不是他的东西。”
“那吉尔```”
“那孩子给了我他能给的款待,他还许诺帮我在学城里寻个轻松的位置,然后读读书、总结一下历史、等着女儿出嫁、最后安心的死去。是的,吉尔可以帮我把一切安排好,但是当我提出需要一百名士兵去恢复领地,需要三百名士兵去复仇的时候,他却笑了笑换话题了,我知道,吉尔给不了我这些。”
“所以他把你留给了我?”
“是我选择了你。”
“吉尔调查过您的身份吗?如果他调查过,我可以让他为您担保,至少,那样的话您就可以跟着我们去山那边了。”
“吉尔是我见过的最务实的人,”老人喘了口气说,“既然这件事情对你比对他重要,他又怎么会操这份心呢?”
阿列克谢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最后卡嘉的停止了哭泣,睁着眼睛把脸侧过来,安静的枕在老人的腿上,看着一边的茶柜。阿列克谢说:“伊万保护的那个```皮条客,我记得他把生意开在库丹是吗?”
卡嘉又把脸遮起来了,似乎她不愿意听到关于那段往事的任何事情。
那个男人花言巧语的套她近乎,给父女送吃送穿,最后居然是想让她去当ji女。
她可是领主的女儿是公主的后裔
老人陷入了沉思。
知道这件往事的人越多,对于名誉的伤害就越大。
皇室的后代,居然被一个皮条客养活了几个月,最后匆匆的逃走却失败,还被勒索走了全部的财产,像狗一样被抛进了地牢。
“先生?”阿列克谢催促道。
老人的妻女赤身裸体的游荡在原野上;他儿子的头颅被烧得焦黑;他的孙子被吊死的屋檐下,乌鸦啄食着那孩子的眼睛。
一百名士兵恢复领地,三百名士兵复仇
‘侮辱没有被鲜血洗净,就需要用鲜血铭记’。
老人需要帮助。
“是的。他在库丹。”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