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萧樯这才顿下脚步,转身笑望着任珈颖,戏谑道:“呵,绕了这么一大圈,最后还是得重新来过,早直接把话说清楚不就结了?你觉得呢?任、老、师。”
与人之于处之,萧樯从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敬人者,人亦敬之;不敬人者,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冷眼一睇,就连说出来的话都不带一丝儿烟火气。
“爸爸说得果然没错......你这样落我颜面,倒也能说明你志不在此,一个小小的江大恐怕还不是你的目标。对不起,先前是我说错了话,你别太计较。”任珈颖贝齿紧紧地咬着红唇,俏脸上的表情不断地变换着,听闻萧樯一字一顿地叫着自己,让得任珈颖冷静的脑子瞬间变成了一团浆糊,原本淡然的俏脸,此刻,也是有些苍白了起来。
“行了,无论如何我现在还是江大的学生,还是得归你爸管。”萧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旋即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道:“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还有人等我一起吃饭呢。”
“那好,我就说了。这次的校庆表演,爸爸请来了省厅教育局一众领导前来观礼,目的你也知道,就是为了往上攀攀关系,等下个季度往咱们学校多拨些款完善一些教学设施。”话至正题,任珈颖这才悲戚稍减,条理清晰地说道。这一回她可没敢再藏私,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没办法,这里面有些事还得仰仗萧樯呢。
“道理我都懂,可你还是没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萧樯皱了皱眉,迟疑了会方才说道。
“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讲完。昨天晚上有人给爸爸打了通电话,那人姓程,说自己是省纪委书记陶老先生的秘书,还没等爸爸跟人客套两句,他便开门见山地说要来参加这次的校庆,而且临近挂断前还随口还问了一下你是那个院系的学生......”任珈颖声音幽幽地道。
“再然后,你那个当政治家的老爸就从中发现了机遇。按照常理来判断,江大和省纪委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地方,纪委书记不请自来本身就很奇怪了,再加上程秘书在谈吐间涉及到了我的名字,那这其中就一定蕴藏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的大学校长都有与之对应的行政级别,像是江杭大学这种名牌大学的校长,基本都是副部级,说任半青是颇负心计政治家倒也没错。
萧樯咂摸了两下嘴,似笑非笑道:“所以你们就认为陶书记是专程为了我而来,想要让我上去表演个节目讨讨他的欢心。顺便作为中间牵线搭桥的人,陶书记要是一高兴再帮你们说上两句话,那教育局的那些领导也不能亏待了你们,是吧?”
“嗯......”任珈颖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声若蚊呐。事情的真相从来都是血淋淋的,所以才会有谎言这种东西产生,如今这种动机不纯的目的被萧樯直白了当地揭穿,令得她也是脸色一阵苍白。
“事关重大,那任校长怎么不直接来找我谈呢?”萧樯呵呵一笑,既然知道鱼已上钩,现在该遛这对算计自己的父女解解恨了。他一拍脑门,故作后知后觉道:“哎哟你瞧我这记性,一校之长嘛,得花着时间去照顾那些大官,可绝对不是拉不下来脸,对吧?”
“是......也不是......其实你应该体谅爸爸,他这么做也没有什么恶心眼,都是为了学校考虑。再说,爸爸又是将礼堂借用给你比赛,又是批你假期去跟人斗医,这些好你也该念着呀。”支吾了一下,任珈颖缓缓说道。
“这倒也是。”萧樯眼光一闪,慢慢道:“不过你们父女俩美美地算计了我一把,我可有点吃亏啊。任老师,你看这样如何,我答应参加这次的校庆表演,相对的,这学校里以后的事可还得靠着你和任校长照顾着点,怎么样?”
萧樯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还敢大谈条件,也是经过了一番周密的深思熟虑方才做下的决定。
任半青以利待己,那自己也不用跟他讲什么君子往来那套,有些话还是该说明白就说明白为好;再者,任珈颖的话也确实在理,有林雨馨和单妙儿在,自己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出洋相;其三,就算惹急了任半青,他也抓不到把柄开除自己。
了却了后顾之忧,萧樯便是有了底气。
“只要你点头了就好说,这事我就可以做主,我替爸爸答应你了。”好在任珈颖也顾不上深究,瞧见萧樯点头便是回应着道。
“那好,任老师,合作愉快。如果这要有高脚杯和红酒,我都要忍不住要跟你庆贺一番了,不过那头还有人等着呢,我就先走了。”人都是对方的镜子,既然他们先把自己算计了进去,那照葫芦画瓢的,萧樯自然也不愿被人当作棋子利用,呵呵一笑,不等任珈颖说话,便是径自离开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