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怎么会是他的儿子,他、他不会把他给认出来吧?!
楚云胆战心惊地想着,紧接着便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愣了一下,忽地意识到:呃,楚涵阳不是元婴修士吗?
楚云赶忙把下意识垂下去的头抬了起来,瞪大眼睛,审视起坐在榻上的那名男修。
但无论楚云怎么打量,他都看不出眼前这个楚涵阳会是别人伪装的,不仅脸长得像,剑眉星目,相貌堂堂,连那股子对人爱理不理的冷淡模样都与楚云见过的楚涵阳一般无二。
楚云正站那儿发呆,榻上的楚涵阳已开口说道:“听说,你又惹事了?”
——哇,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楚云越发诧异惊悚,呆了一下才意识到楚涵阳在问他事情,赶忙把愣愕的表情继续下去,不解地反问:“什么?”
“原叔,你来说吧。”楚涵阳没理楚云,朝着楚原扬了下下巴。
听到这句话,楚云立刻明白了,肯定是黄鹤把他在山下伤人的事告诉了楚原,然后楚原又跑到楚涵阳这里告状。
楚原也是一愣,似乎没想到楚涵阳会把他“揭发”出来,但这会儿再推脱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轻咳一声,硬着头皮说道:“云少爷,你在坊市里打伤了那么多人,还砸了人家铺子,心里就一点愧疚都没有吗?这么会儿工夫就忘得一干二净?”
“愧疚?”楚云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愧疚?你说我伤人,你怎么不说说我为什么伤人?!”
“不管因为什么,都不应该砍掉人家的胳膊!”楚原义正严词地说道。
“我呸!”楚云直接将一口吐沫吐到了楚原的脸上。
由于距离太近,楚原也没想到楚云竟然会搞出市井无赖般的一出,一愣之下竟忘了躲避,结果被楚云吐了个正着,顿时恼羞成怒,“小畜生,你竟然敢——”
楚原话未说完,一道强大的神识已重重地压了下来,将他欲动的身形定在了原地。
“原叔,这只畜生是我儿子。”榻上的楚涵阳面无表情地说道。
“老奴失言,还请少爷责罚。”楚原不得不压下怒火,用除尘术将脸上的唾沫清理干净。
“算了,我知道你只是一时气愤。”楚涵阳淡淡说道,“不过以你的年岁,着实犯不着跟他这种毛孩子一般见识,先出去吧,我自会教他规矩。”
“是,老奴告退。”楚原用满是阴霾的目光看了楚云一眼,躬身退出大厅,关上房门。
到了这会儿,楚云已经越发肯定,坐在榻上的这个楚涵阳就是他认识的那个楚涵阳,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修为降阶,但人肯定还是那个人,这一点绝对没错!
正是因为确认了楚涵阳的身份,楚云才放开胆量,往楚原的脸上吐口水,原因就是他了解楚涵阳的性格,知道他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标榜正义的卫道士,对修真界里惯以修为划分上下尊卑的做法也一向是不以为然。
结果也和楚云预料的一样,楚涵阳根本没把他往楚原脸上吐口水的事放在心上,反倒把楚原从厅里赶了出去。
“过来。”楚云正走神,楚涵阳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楚云一愣,发现楚涵阳正在向他招手,似乎是让他上前几步,站到他身边。
——不会是这么快就看穿了吧?
楚云忐忑地走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榻上的楚涵阳,做好了随时可以夺门而出的准备。
“你很紧张?”看出了楚云的不安,楚涵阳轻轻一笑,挑眉问道,“你都有胆子往楚原脸上吐口水,怎么被我看一眼就紧张成这副模样?”
“他只是个管家。”楚云撅起嘴巴,努力让自己再镇定一点。
“是啊,他只是个管家。”楚涵阳意有所指地点了点头,接着便伸出手,抓住楚云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楚云不由一惊,但楚涵阳在抓住他手腕的瞬间便扣住了他的脉门,使得他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真看出来了?
楚云心惊胆战地想道。
下一瞬,一股浑厚中正的灵力便通过脉门注入到他的体内,沿着体内经脉行走了整整一个周天。
楚云不敢反抗,但楚涵阳也只是用灵力将他的身体检查了一遍,接着便收回灵力,诧异地挑眉,“筑基了?”
“……嗯。”楚云小心地应了一声,一边暗暗唾骂某只狐妖的功法不靠谱,一边开始琢磨接下来应该准备怎样的说辞。
“怎么,不想让人知道,还用了敛息诀遮掩?”楚涵阳继续问道,“不过这敛息诀可不是我楚家的功法——是谁教你的?”
“我……我在坊市上买的!”楚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马上做出一副悲愤的模样,“他们都觉得我是窝囊废、没出息,那我就让他们如愿以偿,然后再尝尝被一个没出息的窝囊废击垮是什么滋味!”
“这就是你伤人的原因?”楚涵阳双眉一挑。
“是他们先欺负我的,而且不是一次两次了!”楚云愤愤地说道,“我不过是想去坊市淘些自用的东西,结果我每次出现,他们都肯定会出来挑衅于我!哪怕我正好端端地走路,他们也要想方设法地讥讽我,激怒我!我若不理,他们就将话说得更加难听;我若出手,他们就一拥而上,群殴于我!”
楚涵阳皱了皱眉,露出一丝犹疑的神色,却并没有就此插言。
“楚原说我今天伤人,那他可说我昨天刚刚被人所伤?!”楚云再接再厉地继续说道,“我今天不过砍了那人一条胳膊,可那人昨天却险些害我命丧黄泉!只不过老天庇佑,我命不该绝,奋力疗伤的时候竟然就此筑基,这才保住一条小命,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