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大人美滋滋的想:都说人类是忘恩负义的,看来也不尽然。
瞧瞧这小丫头,不过是解了件衣服英雄救美,她便感动的一塌糊涂,眼泪鼻涕都快要下来了……(那是冻的!)
楚楚可怜的小美人儿轻移莲足,缓缓挪到了妖皇面前,妖皇伸出双手来,已经做好了被人投怀送抱的准备。美人投怀送抱是投了,不过……右手五指成刃,快狠准的刺进了他的心脏……
这个投怀送抱有点血腥!
——半空中血拼了半日又醒过味儿来急速追下来的各派人士,以及提前追下来的无暇子目睹的就是这样一个香艳又血腥的场面。
“你……”为何要这样?
妖皇的神情落寞又残忍,唇角带笑,似乎对胸膛上被破开一个洞毫无所觉。
小美人儿一开口,方才的那份香艳旖旎也早散尽。
“谁让你伤了我大师兄……”
妖皇笑的好不温柔:“小霜霜,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对你大师兄下手了?”
本座可没动他一根手指头,都是别人砍的!
葛红霜气急,大约是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无耻的人。又后知后觉想起来:妈蛋这货是只妖怪!
想让妖怪具备人类的美德,这想法真有些天真。
既然讲理是行不通的,那索性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来解决这事了。
她手指悍然往妖皇胸膛之内摸进去,在温暖湿润的胸膛里,摸到了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
强壮,有力。
“如果你想要我师兄与师尊葬身崖底,那你就去死吧!”她的神情意外的冷漠。
妖皇诡秘一笑,“小霜霜真好玩!”
然后,葛红霜只感觉体内自方才运功便开始乱窜的妖珠此刻疯了一般在她丹田之内乱撞,修行之时走火入魔,大约如此,奇经八脉好似要炸开了一般。
手指巨痛,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骨寸寸断裂,就好似被人震碎一般,一小截一小截骨头连着血肉往下掉,一直断到了手腕处……
而妖皇胸前那个被她掏开的大洞,正以飞快的速度在愈合。
五脏绞痛,痛不可抑。
葛红霜“噗”的吐出一口血来,眼睛都红了。
——她的长剑早在变身之时便丢在了掌事宫,如今连个武器也无。
可是她仍然举起完好的左手,拼尽全身的修为,朝着妖皇念起了除妖咒。
明明知道枉然。
他说过,要将这崖底当做她师尊与师兄的埋骨之所。
葛红霜相信他说到做到。
别的人,无论是掌门还是长老,亦或别派修士,都与她无关。
唯有无暇子与徐由一定要活在这世上。
她永远记得,七岁时候的恐惧。
阿爹阿娘阿兄阿姊都死了……
她被阿娘藏在米缸里……听着外面的惨叫声,然后是咬骨头的咔吧声……
那种咬碎骨头的,让人牙齿发酸发疼的声音……还有浓浓的血腥味……
就算是过了一百多年,也没办法忘记那种灭顶的绝望与恐惧。
无暇子揭开米缸的时候,她曾经满怀期翼的朝着地上去瞧……
满地狼藉。
到处是鲜血,到处是碎骨头渣子。
谁能想象得到,前一个时辰活生生的家人,下一个时辰便化做满地鲜血?
是无暇子给了她生命。
是徐由给了她家与温暖,以及全心全意的照料。
这些,她统统不想失去。
哪怕是拼尽了性命,也要紧紧抓住。
“红霜——”无暇子焦急狂乱的喊,伸臂去拉她。
他以为,葛红霜亦中了迷障,错把清风子当成了妖皇。
葛红霜那点修为,落在妖皇眼中,无异于蚂蚁撼树。
这个没心没肺爱享受的小丫头,修行时不用功,平日里死皮赖脸,全无正形,又傻里傻气,敢一个人往魅狐洞里闯,完全是修真界的反面教材。
认识了这么久,逗着她玩了这么久,只有此刻,她这种悍不畏死的强硬态度,才让他有了几分动容。
原来,这只小玩物,也有认真的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