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服，各宫新年的衣饰可准备妥当？”丽妃朱唇轻启，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完全公事公办的语气。

“回娘娘，各宫的衣饰已基本准妥当。后天一早奴婢就派人送给各宫的贵人们。”刘尚服屈膝答道。

刘尚服看到丽妃点了点头，于是接着说：“启禀娘娘，尚衣局为娘娘准备了四套衣饰，皆以春夏秋冬四季为主题，寓意娘娘在新的一年四季如意，富贵吉祥。”

“呈上来我看看。”丽妃一边说着，目光早已落在了刘尚服身后的芳华身上。

芳华高鼻梁、单眼皮，样貌虽算不上出众，倒也算得上清秀，加上自幼在宫中长大，自有一股沉稳气质，加上在尚衣局供职多年，耳濡目染，衣着打扮倒是清雅是不俗。

小宫女将衣饰依次展开，芳华和流云则分别介绍了各自负责的部分，不外乎用料考究，寓意吉祥，造型华美，与娘娘雍容华贵的气质极其般配之类的华语。

丽妃大概看了几眼，又叮嘱了刘尚服几句“用心做事，务必按时完成”之类的话，就打了个哈欠，表示累了，示意她们退下。

过了两日，丽妃又寻了个由头，命人传了芳华前来问话，旁敲侧击，暗中试探。芳华的仪态举止始终端庄如一，言语更是有条不紊，连一旁的璎珞也暗自佩服，这等人才，哪个主子娘娘不看中？恐怕不管到了哪个宫中，也得是个掌事姑姑吧。

丽妃也暗中称奇，越是什么都问不出，才越是觉得可疑。如此人品才能，怎么到如今才混个小小的掌衣，难道说六宫的主子娘娘都瞎了眼没看到这个这才？还是她自己眼界太高不肯依附于人？难道说那天的事情只是凑巧而已？

可是这也太巧了。

璎珞瞧着娘娘沉思的模样，再想想娘娘最近的举动，越发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娘娘莫非是在怀疑肖妃被打入冷宫那天，芳华是有意拦住了她，不漏声色地拖上了一刻钟，才正好让肖妃威胁苏芊芊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入了皇上的耳中。跟了娘娘那么多年，娘娘的心思也已摸得七七八八了。

的确，丽妃就是在怀疑，那天芳华在肖妃去往慎刑司的路上是有意阻拦，而目的，就是让皇上正好看到肖妃的丑陋嘴脸。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芳华是受何人指使？虽然无意中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可是……丽妃打了个冷战，能将时机掐算得如此精准，此人若是后宫妃嫔，那么必定是个极厉害的角色，可自己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难道是芳华自己的主意？不太可能，她一个宫女，打落了肖妃对她有何好处？据她所知，肖妃并未得罪过芳华，刘尚服与肖妃一向亲近，芳华又是刘尚服一手提拔，按理说，芳华一个宫女与肖妃并无厉害冲突，与自己也并无任何交情，她这么做是何居心？何况，要把握好最佳时机，不仅要掌握肖妃的动向，更要清楚皇上的动向——这远不是一个小小的掌衣的能力所能达到的！

那么，芳华背后一定有一个强大的推手！

放眼后宫，一向是她和肖妃两虎相斗，互相制约，互相平衡。芳华既然与肖妃为敌，又不与自己为伍，她究竟是谁的人？难道说，她是……

丽妃越想越觉得心慌，身边有一个未知的高手，而她却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就算这个人帮了她一把，可是她连对方的用意都摸不清楚！

难道这个人仅仅是为了打到肖妃，就冒险暴露出自己这巨大实力和在宫中埋藏了这么多年的钉子？值得吗？

肖家若是不倒，肖妃怎么会倒？更何况肖妃还有一子一女！丽妃冷笑一声，这些连她都看得到，若是这个“高人”连这些都看不到，也就不足为惧了。

“璎珞。”

丽妃脸上的肌肉时而抽搐，时而冷笑，看得璎珞心中发怵。忽然听到丽妃叫她，连忙上前应道：“奴婢在！”

“派人盯紧芳华，看她都和什么人接触！”

“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