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叹道:“东瀛手法,果然与众不同。”松原君狞笑道:“这便是东瀛忍术中的‘死卷术’,若非我手下留情,那株树若换作你的脖子又如何?你还不快走!”黄玉微笑道:“死卷术?这名字倒真吓人,不过树是死的,人却是活的,难道我还会伸长了脖子,等你套么?”松原君怒喝道:“你想试试?”喝声中,闪光已向黄玉迎面飞来。黄玉但觉光芒耀眼,一道鹰钵般的银光,又旋即电击而来,来势竟比他想像中还要快得多。
他身子一转,移开七尺,谁知那银光果然像是活的,如影随形,竟又跟着飞了过来。黄玉身影闪动,连闪七次,一眼望去,但觉满空俱是闪动着的银光,竟已令人不知该如何闪避。突然间,无形剑气自黄玉掌中飞出,“叮”的击在那银光上。但闻“呛”的一声,满天银光突然消失,鹰钵合起,变成个圆环,落在地上一弹,又飞了回去。松原君变色怒喝道:“八格,竟敢破我‘死卷术’……好,再瞧我的‘丹心术’。”突见一片紫雾海浪般卷来,雾中似乎还夹着一点亮晶晶的紫星,黄玉身子后退,突然冲天飞起。
只听“轰”的一声大震,如电闪雷轰,紫雾轻烟袅娜四散,本在黄玉身后的一株大树,竟被从中间劈成两半,两半边倒下,树心如遭雷击,已成焦炭,一阵风吹过,树叶片片飞舞,一株生气勃勃的大树,转瞬间便已全部枯死,青绿的树叶,也大半变成枯黄颜色。
黄玉瞧得也不免吃惊:“这忍术果然邪门得很。”
他身形一掠三丈,竟飘飘落在石梁上,满身邪气,满身杀机的松原君,距离他已不过数尺。小叫花失声道:“东瀛忍者,神通广大,兄弟你要小心了。”黄玉微笑道:“忍术我已领教过了,还想领教你的必杀之剑。”松原君一字字道:“你想瞧瞧我的‘迎风一刀斩’?这‘迎风一刀斩’乃东瀛剑道之精华,剑出必杀,挡者无赦,你瞧过之后,再也休想和别人说话了。”他瞬也不瞬地凝注着黄玉,目中散发着一种妖异之光,缓慢的语气中,也似带着种妖异的催眠之力。黄玉面上虽仍在微笑着,但全身上下,每分每寸都已充满着警戒之意,眼睛却只是盯着那柄刀。
刀长五尺开外,狭长如剑。这奇特的长刀,自然必定有奇特的招式。突见松原君一把攫起长刀,人已跃起,刀已出鞘!刀光如一泓秋水,碧绿森寒,刺入肌骨。松原君左手反握刀鞘,右手正持长刀,左手垂在腰下,右手举刀齐眉,刀锋向外,随时都可能一刀斩下。但他身子却石像般动也不动,妖异的目光,凝注着黄玉,刀光与目光,已将黄玉笼罩。刀,虽仍未动,但黄玉却已觉得自刀锋逼出的杀气,越来越重,他站在那里,竟不敢移动半寸。他知道自己只要稍微一动,便难免有空门露出,对方的“必杀”之剑,就立刻要随之斩下。这以静制动,正是东瀛剑道之精华。
“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不发则已,一发必中。”高手相争,岂非正是一招便可分出胜负。只听得松原君与黄玉有节奏的呼吸,越来越重。这“静”的对峙,实比“动”的争杀还要可怕。只因在这静态之中,充满了不可知的危机,不可知的凶险,谁也无法预测松原君这一刀要从何处斩下。黄玉已能感觉到汗珠一粒粒自他鼻端沁出,但松原君一张蜡黄的脸,却像是死人般毫无变化。这时松原君已一步步逼了过来。黄玉已不能不动,却又不知该如何动。松原君全心全意,都已放在这柄刀上,对身外万事万物,都已浑然不觉,他身形移动,刀锋却仍挺立着。甚至连刀尖都没有一丝颤动。但就在此时,突然一缕锐风,直袭黄玉腰胁。松原君掌中刀虽未动,刀鞘却直刺而出。黄玉全身都贯注在他的刀上,竟未想到他会以刀鞘先击,一惊之下,身形不觉向后闪避。也就在这时,松原君暴喝一声,掌中长剑已急斩而下。他算准了黄玉的退路,算准了楚黄玉实已退无可退,避无可避,这一刀实是“必杀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