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银子广东现在真拿不出!
“大人可知自从您推行禁烟以来,广东烟价少者涨了五成,多者不七八成,利之所趋,恶徒焉能不趋之若鹜?”
吴子山说的是事实,世事往往如此,查禁愈严,这利润愈高,利润越高,自然也就滋生恶徒以身试法了。
“且吸食鸦片本就有瘾若是断然阻断,既非人道,亦易招吸食者抵抗,今时广州之人对大人之恶感,多系于此……”
不等吴子山把话说话,李子渊的眉头一挑,厉声道。
“难道这鸦片就不禁了,就任由百姓吸食吗?”
“虽说如英国以及其它欧洲诸国,皆不禁食鸦片,然其未曾见如我中国一般泛滥,为阻以鸦片泛滥,这鸦片烟非但不可不禁!且必须严禁!否则他日,我中国必将深受鸦片泛滥之害!”
在这一点上,吴子山的立场倒是与官方保持一致,当然这也是他之所这么说的目的,
“但唯于今日,要加以急施,似甚为不妥。且厉行严禁鸦片烟之制,难免有失酷薄之嫌,毕竟这烟毒不似其它,禁鸦片之难,难于禁烟酒,而且取缔不易,并有违人道,……”
在监督吸食鸦片成瘾之人戒毒时,李子渊也曾遭到很多困难,而广州的鸦片黑市也仍然活跃,完全是一副无法禁绝打模样,至于那些西洋医生同样表示,只有饮用稀释的鸦片水才能真正缓解鸦片吸食者的毒瘾,缓解他们的痛苦,在强制戒毒时,他也曾见过那些被捆于床上的人的痛苦之状,确实有失人道。
“那依你之见又该如何?”
“推行专卖!”
在说了一大圈之后,吴子山道出了他的目标。
“推行专卖?”
“没错!”
点点头,吴子山继续说着他的想法。
“以在下之见,这烟土一事,于其不能查禁,不若改由政府制造专卖,将其收入以改善广东各种设施为宜……”
在吴子山提及他的建议时,李子渊并没有说话,而是听他继续说下去。
“据说鸦片每年走私不下两万箱,需银不下700万元,可见其需要量之大,唯将其归为政府专卖,寓禁止税之意,加课此进口税额三倍之价,在特许药铺,凭政府之通摺,售与吸食者,则其需用者必因之逐渐减少,且国库将增加2100万元之收入……”
侃侃而谈的吴子山提出了他的“渐禁论”观点。
“……可仿榷盐之策,借鉴欧美实现行专卖制度,唯将其归为政府专卖,取寓禁止税之意,烟土经营,一率收归政府专卖,可设立专卖局,烟土的买卖,可设置烟土特许药铺,除药用烟土之外,不准买卖。对烟土中瘾者,由政府特许,向药铺购买……在特许药铺,凭政府之通折,售与吸食者,则其需用者必因之逐渐减少,实施此渐禁之策,禁烟之策应可在20至30年期间见效!”
为何会那么久?因为吸食鸦片的人会死去,等到他们死完了,自然也就没有市场,这不需要吴子山解释,从始至终一直未发一言的李子渊,却在思索片刻后追问道。
“那若是每年皆有新增之人吸烟,又当如何?”
对烟毒可谓是深恶厌绝的李子渊,自然深知“渐禁之策”的之用,同样也明白,或许相比现在屡禁不止,又呈泛滥之势,未尝也不知个办法。
“待烟民登计完成后,凡向未得许可证之民贩卖、提供烟土及吸食器具者,皆属重犯,严加惩处,杀无赦!”
厉声道出这番话后,吴子山又看着巡抚大人继续说道。
“当然推行专卖只是其一,另外最重要的就是包商,也就是指定鸦片进口商,”
“指定进口商?”
“没错,这指定进口商,可委托予洋商,以特许进口权的方式,换取其对我等先前查没他等烟土保持沉默,接受我方对走私的查没!”
“你的意思是打两个巴掌,给点甜头吃,他们就愿意吗?毕竟这可几百、上千万的损失!”
尽管口中提着反对意见,但李子渊却知道,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那些人是商人。
“大人,他们终归是商人过去,他们是走私鸦片,而现在是官府发给他们许可证,按配额进口,如此可以减少诸多风险,而官府可赁此消除鸦片走私,至少最大限度的减少,通过对进口的控制,从源头上控制鸦片流入中国,进而阻止其泛滥,二来,官府非但可得以烟利,更能渐禁烟土,如此两便之事,焉能不可推行。”
深以为然的点下头,李子渊盯着吴子山,尽管对他的建议,深感赞同,而且确实也有可行之处,但这人难道就只是为了这么一个建议?
“吴清风,那你告诉本官,你今日所及,又是为了如何?”
面对大人的问题,吴子山微微一笑,迎着李子渊的视线答道。
“大人,在下也是商人,在商言利,今日所以,自然也是为以烟利!不过却也是为了我广东父老,为了大人您,毕竟若是大人能赁此消弥战事,非但是我广东之福,未尝不是大人之福!”
双眼盯着眼前的年青人,李子渊先是沉默片刻,而后冷声说道。
“你这人倒是有那么一些才学,既然你这么提了,怕是已经有章程了吧,把章程留下,你可以退下了。”
在吴子山笑着从怀中取出一份章程师,李子渊看也未看他一眼,而是冷冷的说道。
“若是此事汉督同意了,到时候,本官自然不会亏待你吴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