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诈?哼哼……”
冷笑一声,江忠濬冷笑道。
“老三,你当真是书读多了,这战场上那一刀不是真刀真枪的拼,那诈不过只是说书先生糊弄人的东西罢了!”
在说话的时候,江忠濬又朝着周围看了一眼,放眼望去尽是一片平坦田地,这样的地方设什么伏?
“大人,以卑职之见,当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李沛成这位举人出身的汉阳团勇总办,则于一旁轻声提醒道。
“李总办,当初你也够小心的了,可汉阳不还是丢了嘛了!”
这一句等于直接打在李沛成的脸上,身为汉阳团勇总办的他,当初可不就丢了汉阳,若不是身边的将士用命,他又岂能杀出汉阳城,逃入汉江,沿江北上,直到粤匪撤出汉阳方才带着几百团勇杀了回来。
“好了,老三,不过就是几千乌合之众,当初那些粤省老匪又能如何?”
江忠濬冷笑着,大有不把地方放在眼里意思,实际上,打从一战毙敌伪王之后,他还真没有把那些粤匪放在眼里。
大队人马在城北聚集着,有如老电影一般,而置身于用竹筐垒成的胸墙后,朱宜锋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笑容,此时,他的脑海中又想起了林治平的那句话。
“无所谓站稳与不站稳,这从古至今造反者,所凭者说,说是仁义,实则全是兵威,若是大帅败了,纵是如林平是在下自家之侄,想来也会转身投以官军,若是大人胜了,这黄州自然是稳若泰山!”
是的,自己现在看似兵强马壮,可实际上却是败不得,若是今天败了,这刚拿下的黄州府,转眼间就会易人,有着“投敌”前科的王孚定会投靠江家兄弟,至于沈明……相信他也会作出很聪明的选择,至于十几位县官儿,他们恐怕也希望自己败了,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戴罪立功,由逆转官,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可能,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又一次,朱宜锋审视着周围的几处胸墙,十门火炮就立于胸墙之间,那是詹姆士根据在印度的作战经验临时构建的“炮台”,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这十门火炮将是他们最大的依靠,当然,还有就是那支两百人的洋枪队。
至于其它呢?
朝着周围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十个五百人的方队在就在周围排列着,这是自己的全部力量,或许,他们看仰首挺胸,可实际上,唐浩然却非常清楚,这不过只是一支样子货!
连续十几天的时间,这些新兵也就练成了站军姿和队列行进这两项。其他阵列、格斗和小范围内相互配合之类,都还连门儿都没有摸到。拉上战场之后未必见得了真章。但乍看上去,却着实令人眼前一亮,再加上那整齐的军装,只显得好不威风。
至于战斗,嗯,他们就只会一招,就是端着红缨枪像刺刀一样,向前刺。
也就仅限于此了,可就凭他们,能挡住江忠濬的数千精锐吗?
现在唐浩然并没有答案,而他现在采用的战术非常简单,借鉴了汉尼拔在坎尼会战用使用的双重包抄的战术,将训练最差的,不足十天的五千新兵置于中军,而主力则是以滑膛枪为主的亲兵营。而那些训练十天以上的“老兵”则置于两翼,以作两翼包抄之用。
“大帅,江忠濬到了!”
就在这时,林郁青的一句话,让朱宜锋将纷乱的心神收回,投向前方,可不是嘛,江忠濬已经到了——尽管并不愿意承认,但只是在这一瞬间,朱宜锋仍然不得不说,这江忠濬果然不愧是曾击毙冯玉山的精悍之将,其率领的部队虽说兵员不多,而且瞧起来乱蓬蓬的,但却也迅速完成队形的转换,虽说依然的乱蓬蓬的,不像义军这般整齐,可这毕竟也是一股精锐,曾经追击太平军“老匪”千里的清军精锐。
“炮队居中,步队左右!”
骑在马上的江忠濬在老三下令的时候,同样在打量着这股粤匪,只是一瞬间,他便发现自己似乎托大了,与过去见过的那些乱蓬蓬的行军布阵会无章法的粤匪不同,这群粤匪无一例外的穿着蓝布军衣,而且队伍排列极为整齐,那一个个方队就像是摆放于大地上的棋盘似的。而第一个方队前,都有一排半人高的装满泥土的竹筐,以泥为垒,这倒是一个打仗的行家!
“二哥,你看,这……”
不待老三说话,江忠濬便用眉头制止了他,这个时候可不是夸状敌人的时候,唇角略微一扬,江忠濬策马向前走出数步,然后勒转马身,冲着身后的丁勇嚷吼道。
“弟兄们都听好了,破城之后,弛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