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死个明白!
瞬间,朱宜峰的心头便是一紧,他在说什么?
“嗨,弄了半天,原来不是图财,原本是要命,哥,既然要让兄弟死个明白,那就告诉我,是谁要小弟这条命。”
瞧着面前这人并未露出惧色,刘丽川在诧异之余倒也挺高兴。
“兄弟,一看你就是个明白人。咱弟兄们也是受人之托,这命,也不是非要不错,事儿很简单,十万两!怎么样,你只要你家里出得起这个银子,我就放了你。你痛快,我也痛快。怎么样?”
十万两!
真亏你他娘的能开得出这口,若是没有来到这个时代,朱宜峰当真以为这年头就像那位祖上弄出《明史》案的“大侠”于小说中所写一般,伸手便是十几二十万两的银票,一条近八百吨的西式帆船,也不过二万两。现在他一张嘴就是十万两!
虽说心知若是卖掉仓库里的生丝,可以轻易拿出这笔银子,但朱宜锋却装傻道:
“大哥,这事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边的人给眶了你。他们那里是让你还人情,分明是给你出难题。你想呀,我就是在做小买卖的,前阵子还差点破家了,就是现在破了家,也拿不出十万两这么多银子,再说,大哥,你看我,看我这样,像是能拿出十万两银子的主吗?”
朱宜锋的话声一落,旁边立即有人怒声吼道:
“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怕!”
用力点头,说出这个字后,朱宜锋又摇头说道。
“可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银子,纵是这白刀子捅了进来,也捅不出银子吧!”
“嘿嘿,你小子,没有一句实诚话!”
刘丽川用他带浓浓的广东腔笑道。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我们可都弄清楚了,前几天,你刚弄来了将近两千件生丝,这上海的丝价暴跌,就因为你小子的那些丝货,别的不说,就是那些丝货你往外一放,最起码也值个几十万两银子!”
刘丽川全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那边早就和他交了底,莫说是十万两,就是二十万两,这人也能拿得出。
“生丝是有,可刘大哥,你也知道,这么大的生意,又怎么可能是小弟一个人能干得起的,那些丝货,刚回到上海就分成十份了,小弟自己的,也就一百多件,就是全卖了,能卖几个钱?……”
听他这么一说,刘丽川先是一愣,旋即整个人陷入沉默之中,他看着面前肉票,心下反复思索着他话,这倒也不是没可能,近两千件生丝,最少也值七八十万两银子,就朱家的那个家底,能拿得出那么多银子办货吗?
“哼,你以为我们不知道,那生丝都在你朱家的仓库里!”
瞧见大哥似乎被这人会说动了,一旁站着的尤新正倒是个直脑子,他随手抽出尺长的短刀,猛的往朱宜峰的脖颈上一架,刀身用力的同时,嘴上嚷嚷着。
“大哥,别听这货瞎摆摆,直接杀了干脆,反正活人死人都是银子!到时候割个耳朵,让他们家拿银子赎人!”
家里边,因为早已过了饭点,见少爷还没有回来,心急如焚的徐灵芸在派出人去找之后,便站在街边朝远处看着,全是一副望穿双眼的模样。
李子渊更是急得来回踱着步,这几天他一直在张罗着买船的时候,今天原本就准备敲定这件事了,可谁曾想,临了却出了这么一个乱子。
现在东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他又如何能不急,毕竟,眼下可正值关键的时候,若是错过眼下的这个机会,纵是习之墨从宁波回来了,恐怕也晚了,毕竟另一个生意可就给耽误了。
心下极是焦急的徐灵芸,又强忍着不表现出来。若是搁一个月前,她没准还会哭出声来,现在虽说内心焦急,可她却只是不时的朝着街上看去,面上并没有显出太多的焦色。
“你说东家该不会自己个寻着出海的机会吧?”
刘逸轩的话猛然停下来,在习之墨之前,他确实曾想从金山卫那边把生丝运出去,可现在还有那个必要吗?只要习之墨那边把事办好了,眼前的难题也就解决了。
李子渊想了一下,摇摇头。
从门缝里向外看,他看见徐灵芸焦急地站在街心,那看似平静的俏颜上尽是忧色,便不禁长叹口气。
“东家这到底去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