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铜首饰是爹娘给的,我也有这么一个,爹娘临终前还说日后可以根据这个找到你,可是信物出现了,你却不在了,你的人为什么不回来,爹娘生前不回家看看,死后怎么也不回来看看,看完你再死也不迟啊,现在自己不出现,却带两个娃回来是什么意思,你还有没有良心啊,就算你有良心你的良心也被狗给吃了。
十七年了,你十七年都未见过父母了,你难道一点都不想抚养你长大的爹娘吗?这么多年难道都不想见见抚养你长大的爹娘如今怎么样了?难道一点都不关心他们是否过得好?本以为你忘了本,可你真的忘了本为何还让两个娃回来,你没忘本啊,可你为何不亲自回来,哪怕你回来后只剩最后一口气,我也会把你好好安葬的啊。
我虽恨你,怪你,可你终究是我哥,都说长兄为父,我敬你如父,只要你回来了,我以前再怎么恨你怨你,我也会原谅你,只要你回来好好祭拜下爹娘,到坟前好好与爹娘说说话,我心中只有高兴,哪里还会有恨,可你就从未回来过,真的十七年都未踏入家门半步。
你究竟遭遇了什么,为何不亲自回来,却让两个孩子回来,我要你亲自回来啊,爹娘也希望你回来看看他,爹娘生前没有等到你归来,临终前还一直嘱咐我,日后哪天你回来了一定要到他们的坟前祭拜他们,陪他们说说话,可是你呢,可是你呢······”
薛仁贵紧握着铜首饰俯首在地,埋着头跪在地上呜呜哭泣,周边的修村人多数都潸然泪下,薛仁贵的孝顺在村里可是人人皆知的,他们以前以为他对他大哥有无尽的恨,没想到,他对他大哥的感情竟如此深,虽然他们并未一起长大,只是通过他爹娘口中得知他大哥这个人,却还是如此敬爱他的大哥,若是薛勇此刻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高兴得立马去山上杀几只野味了吧。
薛涛和小桃红都已成了泪人儿,薛涛身边有林凡在,她躲在林凡的怀里轻轻抽泣,小桃红没有肩膀可以靠,又不好意思跑到林凡那里与小姐抢肩膀,只好躲到马车边抹眼泪。
单雄的脸上看不到多少哀伤,面无表情,只是喝酒的次数多了些罢了,小竹根本就是一个冷血动物,双手环抱于胸,只会抱着他那把破剑,淡淡地看着这一切,似乎世间的任何情感都无法触动他那冷漠的心。
最可恨的还是薛鹰这小子,不流泪也就罢了,可看他的眼角居然还有些笑意,薛仁贵的动作哪怕有些滑稽你也不能笑啊,害得林凡都想笑。
终究还是忍住了,也好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位睡眼惺忪的美妇,将林凡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他才没有失态。
美妇估计刚睡醒的样子,人不大精神,可一看见跪在地上哭泣的薛仁贵时,立马来了精神,似乎也早已知道了薛仁贵伤心的缘由,没有惊讶,只是淡淡地蹲在一边,轻轻拍他的背,默默地守在薛仁贵身边,一言不发,陪他一起伤心···此人应该就是薛仁贵刚娶不久的妻子吧。
也许女人的温柔起了作用,没多久薛仁贵就停止了哭泣,站起来时,他仿佛换了一个人,脸上没有泪痕,要不是双眼还有些通红,谁都不知道这位铮铮的男子汉刚刚还大哭过。
很佩服薛仁贵的这种自控能力,刚才还一脸悲伤的他,此刻显得有些淡定,他低头认真看了看手中的铜首饰,紧紧握了握,苦涩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对薛涛道:“这是你爹的遗物,好好收着吧。”
“走,咱一起回家。”
说完薛仁贵就与柳氏一起相簇着往家里走,再次没能控制住情绪,薛仁贵有些后悔啊,感觉有些丢人,一个堂堂男子汉却在众人面前痛哭流涕,成何体统,剩下的事还是回家再说吧。
林凡瞅瞅一车的东西,自己这几个人显然无法提走,就留下小竹在那里看着,其他人跟着薛仁贵去他的家里,他的家与长安人家的房屋比起来有些简陋,不过在绛州这个地方看来也不算太差,绛州经济也就如此,自然无法与长安相比。
经过薛涛姐弟俩的描述,薛仁贵到底知道了前因后果,知道缘由后,他倒显得非常淡定,没有最初一见薛勇的遗物就潸然泪下,也许悲痛已经发泄完了,他只是长叹一声道:“原来大哥有如此大的苦衷,他投军失败回来就一直留在你们身边,保护你们,难怪没有机会回一趟家啊,我之前错怪他了。”
“若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
他缓缓闭上眼,似乎要将一切恩怨吞进肚里,当他睁开眼时,瞅着门外的一处山峦喃喃道:“爹娘若泉下有知,也许就不会有什么担忧了,或者会感到自豪,因为他的大儿子并不是没有良心,虽然他曾经弃他们而去,但至少···他也曾为了爱而付出自己的命,这···就足矣。”
他的目光再度落在薛涛和薛鹰身上时变得温柔了许多,看了他们一会,他忽然笑了笑:“大哥的命还真好,虽然一辈子没什么作为,但留下了两个美丽可人的孩子,好,好,好啊,你们是我薛仁贵的侄儿,是我薛仁贵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你们以后就跟着我吧,虽然没有山珍海味,但给你们一口饭吃还是有的。”
薛涛微微一揖道:“多谢叔叔的好意,我们此番回来并非长住,不久···我们就得回长安了。”
薛鹰也点头道:“这次我们回来一是与叔叔相认,二是要请叔叔为姐姐主持婚礼。”
“婚礼?”
薛仁贵疑惑地看着薛涛,不解的问道:“难道大哥之前已为你许配了人家?”
薛涛羞涩的低下头,未敢应话,这是她私定终身的,心中有愧不敢接话,林凡这时候终于派上了用场。
“额···叔,事情是这样的,婚事乃我与薛涛私自而定。”向这位只比自己大四岁的少年称叔,林凡都感觉不自在,他刚才还在犹豫该怎么称呼,以前也在想着若与薛仁贵见面了该如何称呼,此番厚着脸皮叫出来后,心中却也坦然了不少,日后···应该会习惯吧。
刚才薛涛和薛鹰只说薛勇的事迹,并未牵扯进林凡,所以他与薛涛的事薛仁贵第一次听说,这让他很震惊,本来他觉得如此草莽的私定终身有些不妥,不过想想大哥已逝,大嫂亦离去,本来无家可归的薛涛如今拥有了依靠,这···也算大哥大嫂在天有灵,照顾薛涛的吧。
于是他就没反对,点点头对林凡说:“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我就没有棒打鸳鸯的道理,可是丑话说在前面,薛涛是我的唯一侄女,我大哥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就这么一个侄女,我可是视她如至宝,她嫁给你后,你可别欺负她,若是让我知道,我的拳头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你可想清楚了。”
这是威胁?林凡不这么认为,这正说明了薛仁贵对他大哥的感情,他爱薛涛,也正是爱他的大哥,这么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是不会做威胁他大哥女婿的事的。
林凡郑重地点头保证道:“我发誓我这辈子不会欺负薛涛,不会让她受一丝苦,若有违背诺言,天······”
“不要!”薛涛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冲过来就捂住林凡的嘴巴不让他继续说,也不顾她的叔叔还有婶婶在场,一头就栽进林凡的怀里,近来被林凡调教后,薛涛与林凡相处没有了最初的那些不自然,渐渐走向开放之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