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根据师父您推算出来的死者死亡的时间。那段时间，谢云梅和文艺山在H市西郊别墅区拍戏，那部剧里的工作人员和一部分演员都能为他们作证。”

夏乔拧眉：“也就是说，他们两个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是的，就是这样。”李宁生叹气：“不过我和闫检都觉得他们两口子挺奇怪的。”

“怎么个奇怪法？”夏乔追问。

李宁生张了张嘴，正打算说，却见闫明珏合上资料，抬起头。

“文艺山家里供了一尊阎罗王的金身像。”闫明珏接话，将资料放在一边，他扭头看向夏乔：“他们家一进门就有一股檀香的味道，一看就是常年燃香，一直祭拜那尊阎罗像。”

夏乔微惊：“阎罗像？”

这个时代，迷信的人很少。当然了，很少不代表没有。

但是一般人家里就算是供奉，也该是观世音菩萨或者地藏王菩萨，或者其他的菩萨佛像。

供奉阎罗王……

夏乔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这文艺山夫妇还真是奇怪啊！”苏荷撇嘴：“现在是什么时代了，竟然还那么迷信。供奉什么不好，要供奉阎罗王。”

“你们去他们家里，还有别的发现吗？”夏乔问道。

虽然阎罗王像是一个疑点，但是就现在的形式来看，与案子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所以夏乔选择先跳过。

闫明珏眯起墨眸，沉默了片刻，他道：“在文艺山的家里，我发现了这个。”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线团。

毛线团，红色的毛线。

夏乔一愣，接过毛线团，凑到眼前细细看了看。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那就是文晓讯脚腕上的勒痕。

那种细致的勒痕，她开始的时候还不知道是用什么软物勒出来的。但是现在看见毛线团，夏乔明白了。

“凶手很可能是文艺山夫妇。”夏乔斩钉截铁。

她的语气太过肯定，让其余三人震惊。

苏荷第一个问道：“为什么？夏乔姐有什么至关重要的证据吗？”

夏乔举了举手里的毛线团，勾唇一笑：“他们夫妻用这种线勒过文晓讯的脚腕。”

她本以为，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但是闫明珏接下来的话，却将夏乔心里那一抹希望扑灭了。

“就算他们夫妻用毛线勒过文晓讯的脚腕，这也只能证明，他们夫妻有虐待文晓讯的嫌疑，不能证明他们夫妻杀死了文晓讯。”

闫明珏沉沉的嗓音十分冷静，他分析道：“你不是说文晓讯生前遭受过性侵吗？文艺山那么爱他的妻子，怎么可能会性侵文晓讯。”

夏乔蹙眉，原本神采奕奕的俏脸，顿时变得死气沉沉的。

她也觉得闫明珏说的有道理。

她几乎忽略了文晓讯被性侵这个问题。

可是除了文艺山，还会有谁呢？

“对了，精液提取结果出来了吗？”夏乔振作起来。

她看向闫明珏，却见那人摇了摇头：“还没有，一会儿回检察厅看看，也许就出来了。”

“现在咱们先锁定一下嫌疑人。”闫明珏说着，拿出纸笔，开始做记录：“首先怀疑的对象，是文艺山夫妇。他们身为文晓讯的领养人，在领养文晓讯以后，却对她不闻不问。甚至在文晓讯失踪后，也不曾报警。他们俩夫妻的嫌疑，很大。”

“其次，就是安山孤儿院里的人。”闫明珏沉吟片刻，看向夏乔：“在孤儿院你们调查到什么没有？”

“并没有什么进展，文晓讯在孤儿院里很开朗，好像人缘还挺好。”夏乔蹙了蹙眉：“如果文晓讯是在被领养前被性侵的，那她的性子应该会发生改变才对。”

可是据夏乔了解，文晓讯直到被领养为止，一直挺开朗，挺乐观向上的。

“夏乔姐，你了解的太片面了。今天我和那些小朋友玩儿的时候听说，文晓讯之前有在夜里偷偷掉眼泪来着。”

苏荷忽然插话，引得几人的视线聚在她的身上。

李宁生眼里满满都是讶异，他没有想到，苏荷竟然也会有作用。

唇角微勾，李宁生偏过头，看向窗外，笑意不经意间就浮起。

夏乔向前倾了倾身子，趴在椅背上，问道：“还有呢？有没有问她为什么哭？”

苏荷得意的一笑，接着道：“夏乔姐，我办事，你放心！”

“据小盆友们说，文晓讯一直以来都挺受宠爱的。向院长身边的那个女秘书，很喜欢她的。”

“何琴？”夏乔眯眼：“是吗？怎么个喜欢法？”

“就是平日里喜欢给她做好吃的，有时候也会带她出去玩儿什么的。”

“那小明呢？”

“小明……”苏荷顿了顿，沉思了片刻，才翻找到关于小明的信息：“听说他以前和文晓讯的关系还是挺好的，以前他们姐弟俩是睡在一起的。”

“后来年龄大些了，就被分开了。”

这一点，夏乔还是了解的，随着年龄增长，男女有别，当然是不能再睡在一起了。

不过，文晓讯和小明也才八岁而已，还都是小孩子，能懂什么。

“据说分开的前一晚，他们俩姐弟好像打架了。”苏荷说着，眼里闪过一抹狐疑。

这一点，她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听孩子们说的。

童言无忌嘛，她觉得孩子们是不会撒谎的。

“为什么打架？”夏乔一脸好奇。

一旁的闫明珏虽然没有开口，却也是仔细听着的，没有放过一个细节。

“好像是因为玩具吧。”苏荷也说不清楚，反正那些小朋友就是那么说的。

小孩子的话能说得有多清楚，苏荷能了解到的夜只有这么多了。

夏乔叹气，身子往后退了退，靠在椅背上。

她扭头对上闫明珏的眼睛，问道：“你怎么看？”

闫明珏笑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觉得现在我们要锁定文艺山夫妇，以及向院长身边的那个秘书。”

“你确定那个秘书是个女人吗？”闫明珏问道。

毕竟，当初李宁生那件案子就告诉他们，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

现在的医学技术那么发达，变性什么的也是常有的事情。

孤儿院里那么多的孩子，何琴为什么偏偏对文晓讯那么好，这不是很奇怪吗？

他的话让其余几人愣住了，片刻后，车内笑声一片。

“闫检，你竟然会问这种问题！”李宁生憋笑，可是他憋不住。

一直觉得闫明珏应该是严肃的，像个老干部似得。

就连夏乔也觉得，刚才那个问题她也觉得不像是闫明珏会问的问题。

掩唇一笑，夏乔眯起眼。

只听苏荷道：“闫检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鸣惊人！”

“不过，闫检的话倒是挺有道理的。这个秘书，的确该好好查一查。”李宁生恢复正经。

此时，他们已经下了山，驱车往市区里去。

一路上夏乔都在思考文晓讯的死状，想到她脚腕上的勒痕，她就觉得蹊跷。

那种弧度的勒痕，一定是有人在文晓讯的脚上坠了什么重物才会形成的。

文晓讯失踪的那段日子，一定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比如，饥饿。

从尸体枯瘦如柴的程度来看，文晓讯是被活活饿死的。

她的胃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胃壁还有被胃液腐蚀的痕迹。

凶手为什么要将文晓讯饿死？

文晓讯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安山？

按理说，文艺山夫妇的房子应该在郊区，距离安山，需要穿城而过，最少也要三个小时的车程。

文晓讯是如何被人从文艺山他们家带走的呢？又是如何被带到安山的？

“李副队，回去以后，调一下文艺山家附近的监控记录。”夏乔冷声道。

她的话提醒了李宁生，他点头应下了。

“我们现在要先找到最后接触文晓讯的人才行。”夏乔说着，看向闫明珏，似是想询问他的意思。

闫明珏点头，他同意夏乔的看法。

这两天如果能早早的有这样的觉悟，他们也不会耽搁这么多的时间了。

思及此，闫明珏补充道：“回去以后，顺便找人监视文艺山夫妇，还有安山孤儿院的动静。”

李宁生还是点头，反正夏乔和闫明珏说的话，绝对不会错。

之前的案子，他们都完美破解了。

这一次，也也一定不会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