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点儿本事吗?只能打女人?”黑衣人冷冷的质问道。
郑培慢慢的站起身来,啐了一口血沫。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黑衣人,没有说一个字。
黑衣人看着郑培,轻蔑的挑了挑嘴角。他似乎还想再讽刺郑培几句,但终究没有说出口,转身背着手走了。
看着黑衣人远去的背影,郑培痛苦的皱紧了眉头。他揉着酸涩的腮帮子,小心的吐掉血沫,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哎呀,这是怎么啦?”叶婆婆看着郑培回来时狼狈的样子,赶紧走上来紧张的问道。
郑培的脸半边黑半边肿,刘海和眉毛都被烧成了一个个的小球。他看着叶婆婆又心疼又责备的眼神,抿着嘴唇摇了摇头。
“没事,婆婆,你不用担心。”郑培轻轻的说道,但话语还是因为肿起的脸颊而音不清。
“哎呀,这怎么叫没事呐?”叶婆婆焦急的问道:“你是不是和别的孩子打架啦?”
郑培本想将刚才生的事情都告诉叶婆婆,但他沉思片刻后将话都咽回了肚里,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叶婆婆好像生气了的样子,一个人念念叨叨的说了很多郑培听不懂的话。她找来了一些草药磨碎,轻轻的敷在了郑培的脸颊上。郑培顿时感觉到火辣辣的皮肤上一片清凉,便笑着将同样火辣辣的手臂也伸给了叶婆婆。
“哎呀,啧啧啧啧……”叶婆婆狠狠的白了郑培一眼,念念叨叨的将他的手臂也敷上了草药。
草药凉丝丝,迅驱赶掉了皮肤的灼痛。郑培开心的看着忙来忙去的叶婆婆,心里面暖和和的。
“哎呀,你都伤成这样啦还傻笑。”叶婆婆生气的责备道。
郑培并不在意叶婆婆的态度,问道:“婆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叶婆婆没有立即回答,仿佛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磨碎的草药上。她轻叹一声,捏起一点草药搓了搓,说道:“我一个老婆子,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能有什么打算?趁着还能动的时候多采点药卖个棺材本,托村里的人照看照看。省得将来死在荒郊野地里被狗啃。”
“婆婆,”郑培不解的继续问道:“你在云巴教里面不是很有地位的吗?为什么偏要独自一个人生活呢?”
郑培的问题似乎触及了叶婆婆内心深处的伤痕,她无奈的将手中的草药放回去,说道:“云巴教有个规矩,徒弟叛教,师傅只有追回或杀掉徒弟之后才能重新获得蛇神保佑,继续为神教出力。婆婆当年是神教的方主,但因为巴娘这一走,只能出教去追捕逆徒。但婆婆不忍心啊!看到他们两个人在艰苦的环境中相互照顾,婆婆想了好几次都不忍心下手。唉,算了吧,只要巴娘能如意,我自己的付出也就算值得了。但没想到…….”叶婆婆长叹一声,没有再说下去了。
看着叶婆婆瘦小且略有驼背的身影,郑培心中五味杂陈。父母为自己子女的付出,子女往往无法体会。但往往他们能体会到的时候,父母不仅已经为子女天真的选择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而且心也早已伤痕累累。但即使是这样,父母也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并且愿意为他们付出更多的东西。
郑培想起了娘,她为了这个家累坏了身体,还没有享福就匆匆的离去了。如果自己能懂事一点,早早承担起家里的责任,也许母子俩至今仍能团圆。
夜已深,郑培的心浸泡在悔恨的泪水中,久久不能入睡。他悄悄的坐起身来,看着睡在另一张竹床上的叶婆婆,心中一片怅然。看着叶婆婆脸上被岁月和苦难雕刻出来的皱纹,看着她枯瘦且满是伤痕的手,郑培觉得似乎天下的母亲都是这般。孩子是每一个母亲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某天当孩子离她们而去的时候,也许她们都只能在心中默默的祈祷自己的孩子能够幸福,而自己却在孤独和凄苦中孑然一身。
“婆婆,”郑培在清晨的阳光中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我不走了。”
“唉?”叶婆婆惊讶的问道:“你不回学校了?你不要骗婆婆哦。”
“嗯!”郑培用力的点点头,说道:“我今晚要参加坛礼,跟着您学习法术,让您重新回归神教。当然学校那边我也会经常回去。我还年轻,多跑跑两头都能够顾得上。”
“啊呀!好好好好……”叶婆婆高兴的笑道,抿着嘴巴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到叶婆婆如此开心,郑培的心里也轻松了很多。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让他对娘没有尽到孝道的愧疚略略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