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那个馒头,则是一个以往与月姨还算有几分交情的厨娘见他实在饿得可怜,偷偷塞给他的,他本来也是不想自己吃,想留着回来给月姨吃的。
还是想着自己若不吃下那个馒头,便没有力气到山上给月姨抓野鸡回来补身子,那月姨便得更长的时间才能好起来,他才得了馒头,便跑了出去,没想到却引出了那么多事来,还野鸡没抓着,反捡了个小姑娘回来。
听得月姨的声音,宇文修忙应了一句:“是我回来了,月姨,我马上过来看你。”
走出两步后,想了想,又折回床边,将简浔复抱了,一道去了隔壁月姨的房间。
月姨其实才二十四五的年纪,瞧着却又苍老又干瘦,头发还花白了,说她已四十岁了都不会惹人怀疑。
她本是宇文修生母,前睿郡王妃跟前儿的二等丫鬟,却并不是睿郡王府的家生子,也不是前睿郡王妃娘家的家生子,乃是前睿郡王妃过门后才买进来的,因见她说话干脆,行事利索,还做得一手好针线,便让她到自己屋里做了个三等丫鬟,后来慢慢才升到的二等。
不想就是这样一个半路进府的丫鬟,却比前睿郡王妃跟前儿的所有心腹得力之人都更忠心,在睿郡王打发人将刚出生的宇文修往庄子上送时,第一个出头跟了来,且一直全心全意的照顾宇文修至今,光这份忠心,也足够让人由衷感佩了,所以宇文修心里才会拿她当亲娘般敬爱孝顺。
瞧得宇文修进来便直奔自己床前,月姨忙强撑着要坐起来,却因身体太虚弱一连试了几次都力不从心,只得不再坚持,转而喘着气说起宇文修来:“修哥儿你快离我远些,过了病气给你可如何是好,咳咳咳……”
宇文修却置若罔闻,反而越发加快了脚步,很快便走到了月姨床边,方问道:“月姨,你今儿好些了吗?都是我没用,没能替你抓回来野鸡,不过你放心,明日,明日我一定会抓到的。”
月姨闻言,眼圈一下子红了,在看到他面黄肌瘦,一看便知道缺吃缺喝,瘦得已只剩皮包骨头的小脸后,就更是忍不住悲从心中起,流下泪来:“好修哥儿,你别再去山上了,万一摔着了可如何是好?你脸怎么了,怎么红肿了那么大一片,是不是那些小混帐东西又欺负你了,他们竟敢……你放心,月姨一定会很快好起来,再不让你受任何欺负的!”
好好的王府嫡长子,未来的世子爷,却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沦落到这个地步,王爷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老虎虽毒,尚且不及他一二罢?可怜王妃连落了气都不忘挣命生下修哥儿,若是她泉下有知,知道自己的儿子被欺凌成这样,一定死不瞑目!
宇文修倒是一点不在乎自己脸上的伤,献宝似的把简浔往月姨面前一送,道:“月姨,你快看她,长得这么漂亮,是不是就是你经常给我说的观音菩萨跟前儿的金童玉女里的那个玉女?不过她怎么一直不睁开眼睛啊,是睡着了,还是生病了?”
月姨这才发现他还抱了个小姑娘进来,方才她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竟一直没看见,不由大吃一惊:“哪里来的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不会是你看人家漂亮,就偷偷把人家抱回来了罢?那还不快给人家还回去,她的父母亲人这会儿还不定急成什么样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