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就那样站在草地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淡定而从容。
他的目光看似看向了眼前的凤鸣山庄众人,其实他在看那些人背后的天空和起伏的山峦,还有近处的草木,和那只栖息在枝头一动不动,就像是僵死了过去的乌鸦。
真是奇怪的乌鸦,不会是万壑山的那只吧?
楚风心中想着,然后他终于想起了自己应该要说的正事,所以他犹豫了片刻,才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两位长者,都还好吧?”
楚风这句话问得很是诚心诚意,他已经决定了不到不得不杀的地步,就不杀人,而那两位长者,很显然不属于必杀的范畴。
只不过他又拿捏不好自己的分寸,而且又实在不能随随便便地留手,所以将那两位长者轰飞出去之后,他也很关心那两人的生死——虽然是生是死,都已经与他再没有太多的干系。
楚风诚心诚意的问候,在凤鸣山庄众人眼中却已经成为了挑衅,顿时喝骂之声也不绝于耳,此起彼伏,就仿佛是菜市场一般地喧哗。
廖徂看着楚风,没有开口,只是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是楚风挟持了少庄主,也是楚风杀死了少庄主,这个人该死。
他把自己的关节捏得开始咯咯作响,关节变得惨白甚至有些变形。
他在克制自己的怒气,生怕自己一冲动就冲了上去,变为了楚风拳下的亡魂,他知道自己又在愤怒又在害怕,但是这样矛盾的心理,却让廖徂更加痛苦。
夏侯军看着楚风,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冷笑。
他也没有开口,因为没有必要开口,言语如果能杀人的话,要刀做什么?
夏侯军从来只相信绝对的力量,只有绝对的能力,才能达到自己的目标,才可能永绝后患。
楚风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但是却不把这些骂声往心里去,反正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己问心无愧,自己自然能够站直了身子站在这里说话。
楚风的目光终于落到了凤亦舒的身上,他看着凤亦舒那张挂满了寒冰的脸,和善地笑了笑。
这和善的笑容自然是进一步的挑衅,凤亦舒的嘴角微微抽搐,才冷声道:“楚奚武你……”
楚风突然打断了凤亦舒的话,道:“凤师伯实在不好意思,虽然我现在不想扫你的颜面,但是说真的,我一点也不想和你谈话。我还是和柳师伯说话吧,至少会好受一些。”
楚风的刻薄让凤亦舒看向柳即的目光中多出了一分愤怒的厌恶,这里分明自己才是主事之人,却要跟副手柳即说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刻意想要激怒自己吗,还是想挑拨自己和柳即之间的关系?
凤亦舒也是想得实在有些多了,其实楚风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他就是单纯地不想和凤亦舒说话而已,因为和凤亦舒这样阴阳怪气的人说话,实在太困难。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楚风也理解到了当初凤饮醴和自己说话的时候那种痛苦和折磨。
“楚师侄,你自然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柳即缓缓开口道,他也没有明言这个“什么”到底是“什么”,但是不同的人听着自然会有不同的理解,这也正是柳即的目的所在,毕竟他可不想暴露凤饮醴的死亡真相——即便楚风说的话没人信,也不能让任何人听到。
“我知道,但是那显然是不可能的,我千辛万苦把小丫带出来,那自然不会就这么让你们把她带走。”楚风答道,也根本没有给凤鸣山庄讨价还价的机会,拒绝得很是果断干脆。
反正楚风有活下去的资本,而珊瑚也有一些让柳即不敢随便杀她的神秘理由,小丫是他们的目标,这样的话就算失败,也不会死亡。
大不了吃一些苦罢了,楚风吃过的苦已经很多了,再多吃一点苦也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
“楚师侄,那个女孩是凤鸣山庄的东西。”柳即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他在拖延时间,因为这个时候阵法是开启的,他希望能拖足足够长的时间,让人看清楚阵内的布置,以便之后强行闯入,所以他不介意和楚风说一些废话。
楚风微微笑了笑,才摇头道:“你也知道她是一个女孩,既然是一个女孩,她不愿意与你们走,你们又要强行带她走,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你们真要把她当做一个无知无觉,没有任何想法的玩偶?”
柳即长叹了一口气道:“小孩子又知道什么是非呢?她不过是没见过我们,所以害怕我们而不愿与我们同行罢了,只要相处些时日,自然会……”
柳即话还没说完,楚风就已经皱紧了眉头,道:“柳师伯,你说话也愈来愈虚伪了,我真的不知道哪个你才是真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