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背着珊瑚上前,等走近了,才把珊瑚放下,然后对着燕十三和女人施礼道:“晚辈楚风,见过执法者,见过胭脂阁主。”
胭脂抿唇一笑,笑着看了看珊瑚,右手顺手一捻,引来一片水花,环绕在珊瑚身边,轻声道:“少祭司,得罪了。”
珊瑚有了水分的环绕,立时便又恢复了精神,她把冬衣脱掉,然后想了想,还是装进了自己的芥子囊中,才施礼道:“见过阁主。”
她虽然不清楚这些势力的结构层次,但是却也有样学样,又对着燕十三道:“见过执法者前辈。”
“噗——”燕十三倏然一笑,胭脂用眼角的余光微微一扫燕十三,燕十三便顿时咳了几声,才正色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哪里来的这么多规矩,小疯子,你说你这么多年,真是一点都不长进啊!”
楚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才说道:“前辈批评的是。”
燕十三看着楚风,摇头叹息道:“这么多年倒是变成了一个马屁精了。”
楚风有些哭笑不得。
胭脂却略微咳嗽了两声,才道:“既然楚师侄与少祭司都被带来了此地,此事终究还要借助你们二人之力才行,不然……只怕大祸临头。”
楚风点了点头,他看向那道青光,青光此时已经开始消融,被青光所裹挟的木鞭仿佛失去了维系与支撑,开始回流向楚风,最终落回了楚风手中,那青光也随之消散了。
这让楚风微微蹙眉,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在远处还能够支撑,到了近处,反而无法维系。
珊瑚的目光则早已落在了那棵枯死的树木之上,她已经清楚地感知到了,那是树神,绝对是树神不会有错,她体内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动,仿佛都要沸腾起来了一般的炽热,珊瑚有些激动难耐,若不是胭脂和燕十三在面前,珊瑚只怕早已上前,行祭礼膜拜。
似乎察觉到了这个小姑娘那火热的目光,燕十三伸手捻了捻自己的长发,才笑道:“这位美丽的姑娘,什么时候才能用如此火辣炽热的目光看看燕十三呢?这样的仙子,哪怕是如此看燕十三一眼,燕十三便是死了也值。”
胭脂皱眉,有些头痛地道:“你这毛病是改不了是吗?”
“美人谁不喜欢呀,阁主您我也很想调戏调戏试试看。”燕十三挑眉,满是调侃地答道,但是迅速地却也转变了角色,满是郑重地道,“少祭司,此次对鲛人族动武,也是事急从权,如有得罪……改日燕十三一定负荆请罪,便是要燕十三做你裙下之臣,燕十三也断无半句怨言。”
燕十三前半句话说得倒颇是庄重,只是到了后半句又恢复了轻佻本性,让珊瑚都不由得微微蹙眉,眼中流露出几分诧异来。
胭脂一伸手在燕十三肩膀上拍了拍,才一边转身走向那枯树,一边道:“少祭司,楚师侄,请上前来,此事对你们,也不当再有所保留。”
楚风和珊瑚都紧随着胭脂上前,到了那枯树近前。
楚风近距离观察这棵枯树才知道,它看起来虽然细小,但是却也足足有两人合抱粗细,高也达到了五六丈,在这片废土之上,也算是独有的风景了。
但是这棵树却的确枯死了,死得很透彻,死得没有一点可以怀疑的余地,而那道青光,则是从这棵枯死的树木的根系发出的——或者更为严格地说,是从它根系边的一株嫩芽中发出的。
这株嫩芽仿佛是一根才插入了土中的树枝萌发出的,嫩芽的颜色很苍翠,仿佛是碧玉一般,鲜嫩得快要滴出水来。
珊瑚伸手贴在那枯树已经皲裂开的树皮之上,微微瞑目,然后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流淌而下。
在她触摸到这棵枯树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棵枯树,就是他们鲛人族付出了无数岁月,要报恩的对象,要守护的对象,这,就是他们的树神。
但是树神,的确已经死去了。
树神已经死去了极其漫长的岁月,只留下了一段悲怆而无法懂得的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