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他已失去向赵仁通问罪的立场。
赵仁通又转向聚云堂下诸弟子道:「事已至此,你们如何?」
意思很明白。
聚云堂,完了。
大家也该各寻出路。
李戎央首先起身道:「我也一起走!」
新任的云梦剑派掌门是元仁右,今後的云梦剑派,不可能再与林家堡兵戈相向。即亦,若待在云梦剑派,他将无法亲手杀死君弃剑……
当然要走!
随声,又有四人喝应,
如此一来,十名戎字辈弟子中,倒有半数想走。
「赵师叔、李师兄,你们……」戎字辈弟子中,文武兼修、两方技艺都被视作排名堂中第二的白戎分奋然起身,喝道:「本派虽逢巨变,然所应行之事从来未改,新任掌门刚刚上任,不正是我等应当出力之时?!你等怎能轻易言叛!」
「……分儿,住口。」元仁右忽然伸手,一把将白戎分拉至身後。
也不只白戎分,其余数人都被他挡了下来。
杳伦见了,微笑道:「元堂主……喔不,元掌门倒是很明理。」
元仁右不答,盯着杳伦的眼神里,掩不住悲愤。
杳伦随手将琴弦抛下,领着赵仁通等人,并中庸一同离去。
。。。
屈戎玉向前走了几步,将浸在水中的琴弦捡了起来。
瑞思瞄了一眼,问道:「是真物吗?」
她晓得,屈戎玉琴艺亦不在君聆诗之下,而屈戎玉又曾在庐山向君聆诗借琴,该当认得君聆诗的雕手素琴。
那根琴弦,果真出自雕手素琴吗?
屈戎玉摇头道:「我……不知道……」
现在的她,认不出来。
真的,认不出来……
眼眶早已被潭水、泪水浸淫得视线不清,认不出来了……
潭中又复一片寂静,无论是谁,过了这一天,都需要时间休息。
更需要很多时间恢复冷静……与清醒的理智。
但是,忽然,又有踏水声。
君弃剑!
他一步一颠、一步一簸,走了几步,身子一个不稳,直接栽倒在水里,却又挣扎撑起上身,继续爬行着……
众人一见,便有理解!
君弃剑死而复生,并且展现出不可思议的实力对抗于仁在,更进一步将水气转化为生命力,使得白浨重、王道、宇文离三人以力竭重伤的垂死之躯,竟能再次起身奋战,共同杀败了于仁在!这在任何人看来都已经脱离了所知所解的范畴,只能单纯的解释成:水气能供给他无限的气力!
……怎麽可能是无限呢?
他是个广阔的湖泊,自乾涸而满盈,需要长时间的活水注入、长时间累积方成。但他在短短一个时辰内虚耗气力,根本上即是将原已乾涸的湖泊,连泥土里最後一点水气也毫不留情的榨取出来……
但在如此剧斗之後,他又继续灌注全力,化消了景兵庆阻隔石绯颈部血脉的凝石之气……
已经,再也撑不下去……
但是他似乎……还有什麽事要作?
他还想去某个地方?
「停下!停下!」屈戎玉急奔上前将他抱住,喊道:「不要再乱动了,你不能再动了!不管怎样,你要先休息一下!」
「还……还没呀……」君弃剑似乎连抬头的力气也没了、当然更不可能拖着屈戎玉爬行,只能嘶声道:「还没……」
「是无忧先生吗?」元仁右沉吟了会儿,回头看看身边仅余的五名弟子。
白戎分颔首,道:「简单的搜寻,还行。」
「那我们也去吧。」原本瘫坐在潭水中的曾遂汴站起身,道:「虽然很想躺下睡觉了……但这事不能不作。」
李九儿、史丹尼亦附和应是。
「不……不对。」屈戎玉怔怔地出声了。
因为她怀中的君弃剑无力地摇着头。
不是要找君聆诗。
不是要找君聆诗,那麽……驴蛋,你还想去哪?
君弃剑勉力抬头盯着屈戎玉,嘴唇在颤抖,却连点气音都发不出来。
可是……璧娴,你一定要懂……你一定知道,我想去哪!
众人皆停在原地,不再作声。
静静地等着,屈戎玉发出下一步行动的指令。
我们忘了什麽吗?
「……啊!」屈戎玉猛地一惊……对呀!这才是他最重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一件事……最重要的一个人!
「小涵!」屈戎玉立即转向元仁右道:「元师叔,我要赶回苏州去!」
元仁右闻言一怔,道:「但是你们……包括分儿等,已无几人有能自步下山,更不可能立即跋涉千里去到苏州!」
「没关系,我自己去!」屈戎玉将君弃剑扶坐了,道:「驴蛋,我不许你乱动了……小涵就交给我!」
你们大夥儿,都已经拚了命的……
然而,身为此战核心的我,却在你们的保护之下毫发无损。
那麽,至少这件事,就由我来作!
我来替你保护小涵!
君弃剑也不再表示什麽,只闭上了眼。
屈戎玉立即起身,向许英石道:「许帮主,麻烦你!」
「愚理会得。走吧。」许英石立即应道。
於是,屈戎玉与许英石偕行下山,赶赴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