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我连忙大叫一声:“爸,窗户上有影子。”
我爸肯定是着急了,我听见他从床上跳下来,撞开房门跑了进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顺手抄起我屋子里的椅子,大声问:“在哪?”
我指着窗户:“在那。”
然后我们父子俩开始面面相觑,窗户上干干净净,根本没有什么影子。
然后我们穿上衣服,走到院子里。那些狗还在不知疲倦的叫,我看见很多邻居已经把灯打开了。
我们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我妈也出来了,指着院子里一棵树说:“是不是树影落在窗户上了?”
我想了想:“没准还真是。”
我妈叹了口气:“这几天是怎么了?总是出些怪事。”
我爸在院子里站了一会,那些狗叫声渐渐的停止,夜重新静下来。
我爸摆摆手:“都回去睡觉吧,明天一定得把那个张老师抓住。”
但是谁还睡得着啊,我瞪着眼躺到了天亮。
那天早上到了学校,我发现不少人都睡眼惺忪,看起来都没有睡太好。
班上闹哄哄的,有一半人都在讨论张老师。确切的说,是在听大黄讲张老师。
大黄是我的同班同学,也是王庄人,和我一样姓王,但是他的真名并没有这么带劲。
只不过因为他有一条狗,名叫大黄。而此人又是爱狗之人,无论和人讨论什么,三句之内,必然要提到,我家大黄如何如何。于是我们干脆叫他大黄。
此时大黄站在教室正中央,讲的吐沫星子横飞:“话说昨天晚上张老师吃的有点撑,于是心血来潮,大半夜来我们王庄溜溜食。不成想,走到我家门前,遇见了我们家大黄。这一人一狗,本来就互相看不顺眼,此时狭路相逢勇者胜,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听到这里,同学们不由得哄堂大笑。
大黄颇有台风的伸出手,压了压笑声,满脸悲伤的接着讲:“只可惜张老师凶神恶煞,老弱妇孺尚不放过,何况一条忠心不二,看家护院的猛狗?我家大黄点到为止,张老师却赶尽杀绝。哎,他们两个斗了一百回合。大黄一时疏忽,就着了张老师的道,被活活咬死。不过,张老师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他已经被我家大黄咬伤,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狂犬病发。同学们,大黄为了大家的自由而献出了自己年轻点的生命,请大家为它默哀。”
我发现大黄不去说相声真是屈才了。一时间同学们笑成一团。砸桌子的,吹口哨的,此起彼伏。
我拽住他:“你确定昨天是张老师?”
大黄瞪瞪眼:“我亲眼看见的。张老师把我们家狗咬死了。然后周围的邻居全出来了,张老师一瘸一拐的逃走了。”
其余的同学也很疑惑:“张老师好好地干嘛去咬你们家的狗?”
大黄正要说话。忽然推门进来一个人。
大家一看是马屁谦,顿时都不说话了。
玩笑归玩笑,私底下怎么编排张老师都行,但是大家全都瞒着马屁谦,因为他肯定会一字不漏的打小报告。
马屁谦面色沉重,一如痛失爱犬的大黄。他走到讲台上,双眼含泪:“同学们,我刚刚去了一趟校长室。校长和看门的大爷告诉我。我们敬爱的张老师,因为操劳过度,积劳成疾,精神方面出现了一点问题。希望同学们好好学习,不要辜负张老师的付出。并且,如果有哪位同学发现了张老师,请及时报告校领导。”
我们一阵沉默,个别胆子大的问:“确定?”
马屁谦点点头。
又有人问:“张老师还会再上课吗?”
马屁谦惆怅的摇头:“哎,不可能了,校长说,张老师得了这个病,就算是治好了,也没有人敢让他教了。”
教室里沉默了几秒钟,忽然传出一阵欢呼。那一天,我们是在狂欢中度过的。所有人都在破口大骂张老师。
马屁谦被我们罢免了,但是我们仍然促狭的叫他班长。从那一天开始,班长变成了他的外号。
放学的时候,我和文闯相谈甚欢。结伴往家走。
走到半路上,忽然有什么东西砸中了我的后脑勺,生疼。
我怒气冲冲的回头,看见鑫哥带着几个人笑眯眯得走过来。
我反应迅速,一把拽住文闯:“跑。”
文闯一瘸一拐,在我的提携下勉强做到了健步如飞。我们两个跑了一阵,眼看鑫哥等人越追越近。
我抬头看见马上就要跑出学校区了,一把拉住他:“不能再跑了,出了学校区,事儿就闹大了。”
文闯却不由分说把我拖过去,然后继续狂奔。
鑫哥在后面大笑:“小兔崽子,你们两个挺有种哈。给我上。”
然后,跑过来三四个高大强壮的学生,把我们两个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