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兄盛情难却,那小王答应便是。”李显刚刚从李绩手中得到了李卫公兵法,自然不好就这样却了对方孙子的颜面,更何况他也看得出来,这实际上是李绩邀请自己,只不过是出于顾虑,让其孙子代劳,所以,虽然对李敬业这个造反头头并不感冒,他也只好慷慨地答应了下来,又向李绩和程咬金告辞,这才随李敬业离去。
“程兄,实在不好意思,今日为了小弟之事,令程兄一再折损颜面,小弟之过也。”看着李显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兀自一脸戚容的程咬金,李绩不由得面有惭色,对老程行礼道。
却听得老程叹道:“懋功兄这话就不对了,你我相交数十载,这点委屈又算得了几何?更何况今日小弟亦是受益良多,大王那百折不挠之气概令小弟深深折服,尤其最后,那一句劝告令小弟重拾自信,不瞒懋功兄,小弟自从上次被皇上降旨免官,一直是羞于见人,本想回老家就这样安静的死去也就罢了,可如今想来却是不该,若是小弟到了地下见到太宗皇帝,问我这些年来可曾保得大唐江山,到时候我该如何回答?莫不如尽我之力,将来也学那马伏波,来个马革裹尸,死后也对得起先皇。”
李绩见老友得李显一句劝,竟然能够重新找回自信,也不由得感慨万分,自己苦劝数载都无法解决的事,竟被李显几句话就解决了,难道这李显真的有如此大的魔力吗?
“呵呵,是不是因为此人长得像先皇,所以程兄一时心软,便让其一步,假装是上了当,将这一战之胜果赠予彼方?”听老友提到了太宗,连李绩都不由得缅怀不已,过了一会才转过头来对程咬金说道。
程咬金闻言也是嘿嘿一笑,然后不好意思的说道:“连这都被懋功兄看出来了,看来老程还真没有啥能瞒得住足下的。不过要说起来,这位皇子确实不简单,竟然能够想出如此损招,这也就是我老程,换做任何一个年轻的将领,亦必然会中计上当。呵呵,不得不说,这位主儿的那张嘴可真够阴损的,最善揭人老短儿。对了,当日李卫公将兵法传于懋功兄,令兄替其物色传人,不知懋功兄选了何人?难道只有这一个人么?以此人之身份地位,便是征战,亦必然难以长久,更会引起圣上猜忌。故此,如若长久下去,卫公兵法不得其用,我大唐两位军神之心血岂不是白白浪费?”
“实不相瞒,其实小弟之前已经将这部兵法授予了另外一人,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才耗费心力,又命人千里奔袭,将原本借来,又抄写了一份,这才在数日前完工。”
“千里奔袭?”听了李绩的话,程咬金不由紧锁眉头,默默思考了片刻,然后双目忽然平静下来,看着李绩说道:“照懋功兄说来,此人岂不是正在边疆?难道便是在西域军中将士?而西域军中最有将才者,莫过于西州都督府长史裴行俭,莫非便是此人?”
“程兄不愧为当代少有之智者,竟然一猜即中,不错,此人便是行俭,虽然没有其兄裴行俨刚猛,然而为人冷静,善于思考,小弟相信,以此子才智,只要假以时日,将来成就定然远远超过其兄。”李绩很少对一个人有过赞誉,现在对这裴行俭可以说是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在程咬金看来,这种推许程度或许只比李显少那么一点点。
“可是”,程咬金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行俭不是邢国公(苏定方)之弟子吗?如何又成了懋功兄之高足了?”
“呵呵,程兄有所不知,其实老苏亦是卫公之弟子,只不过当卫公决定将兵法传于老苏之时,兵书已到小弟之手,卫公又不便向小弟讨要,便托小弟代为传授,其实老苏军事之能已不下于我,但老苏谦逊,又年轻几岁,又因小弟代为传授之事,故此以师事我,事事征询我之意见。而行俭得以传授兵法,亦是我二人共同定下的。只不过我二人共同培养一名将才之事太过骇人,生怕引起朝野不安和宫中猜忌,这才在名义上是右老苏培养,而小弟只是暗中照拂而已,后武后立,行俭与人私议,表示不满,被贬至西州任长史,小弟对其进行劝解,令其乘机钻研兵法,期待日后建功立业,重返朝廷,这才有今日之裴行俭。”
“呵呵,懋功兄瞒得我好苦啊,若非今日得此机缘,我又焉能……咦?发生何事了?”
就在这时,程咬金忽然听得外键乱纷纷的,不由奇怪的看向李绩。
却见李绩也是一头雾水,连忙喝问道:“何事如此慌乱?”
便听得一名下人说道:“相公,不好了,外间打起来了,是大少爷和周王。”
“走,我们一道去看看,这个周王,可真能给懋功兄惹事。”程咬金大嘴一咧,拉着李绩的手就往前走,呵呵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