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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赋尽高唐,三生石上;后来君居淄右,妾家河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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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上的树林幽幽的寂静,偶有鸟雀飞起来,惊得枝叶簌簌地响着。平添了几分诡异的感觉。

就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才看见,投影仪依旧在放着,却并不是电影,而是歌曲tingcloser,closer;

no,weallknowisno;

nightsaregege;

&nbogrowold,wearealwaysontherun;

theysaywe’llrotlawsoflove。

最近这些日子,她听这歌听得有些频繁。他索性就站在那里,静静地完整地听了一遍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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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了吧?

迟宇新听了一会,才发现,这首歌是在循环播放中。他的眸光渐深,走上前去,待走近了,才发现,何可人还窝在藤椅上。她浑身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巴掌大的脸,微微侧着头,呼吸绵长而均匀,显然已经睡着。

迟宇新走过去,在她面前停住脚步。

她的脸颊在光与影的映衬之下显得更加分明。睡着的她没了平日里的妩媚和跋扈,安安静静的,温和而平静。

似乎只有在睡着时,她才不会刻意的去演着自己该演的角色。

迟宇新蹲下来,手指抚上她的脸,有些粗糙的手指在她的脸上油走,慢慢地描摹着她的眉眼和唇形。

何可人刚睡没多久,她醒过来,睫毛微微颤了颤。犹豫了一会,却没睁开眼,装作还处在熟睡的状态。

很多话,很多事情,清醒的时候,彼此无法坦然相对。

于是,即便是触到了真实的边缘,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能够发生过。

就像这么多年,他和她的相处中,即使是最亲密无间的时候,她也觉得,他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好一会,迟宇新才起身将她横抱起来,外面气温很低,她只盖着薄毯,身上凉凉的。他抱着何可人进了卧室,替她盖好被子,却走到了窗户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沉默地抽着。

烟草的气息渐渐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何可人躺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

月色并不明亮,只够刚刚好勾勒出他的轮廓。

高瘦颀长的身影,被映衬的有几分萧索,隐约间可以看见他缓缓吐出的烟圈。

何可人躺了一会,思虑了好一会,终究还是没继续装睡,“来了?”

闻言,迟宇新缓缓转过身,“醒了?”

她坐起来,身上发凉,她将被子揽得紧了些,脸搁在膝盖上。在这一刻,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演。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对峙着。

许久,迟宇新才打破了这沉默,“睡吧。”

“不和我说生日快乐?”

迟宇新停了一会,才回答,“你需要?”

“不需要。我只需要生日礼物。”何可人答得衣服理所当然的样子。

“要什么?”

何可人歪着头想了想,从床上跳了下来,“我睡不着,陪我喝酒吧。”

“等睡一觉再说。”

“就现在。反正也睡不着。”何可人固执起来,穿着拖鞋,往房间外走去。她从储藏柜里翻开两瓶酒,这酒还是以前住在这的时候留下的。她一只手提着两瓶酒,另一只手捏着两只酒杯回了房间。

她在飘窗上盘腿坐下,将两个杯子都满上,端起其中一只酒杯,“三哥,你说,结果重要,还是起初的目的重要?”

这话一出口,迟宇新显然有片刻的怔仲。

他在何可人对面坐下来,拿起酒杯。何可人轻轻探身,酒杯轻轻碰了碰他的杯沿。她对方才提出的问题也没有丝毫执着,转而说,“记得七年前,你送了我什么吗?”

七年前,她刚刚被他从地下室解救出来。起初她住在迟宇新那豪宅里,整日整夜的被幻觉幻听所折磨;后来,医生建议她住在清幽些的地方。迟宇新便带着她来了这地方。而他也不得不二十四小时都看着她,防止她做出自残的事情来。

那样的不堪和丑陋的时光。

意识被一点一滴的消磨,在虚妄与真实之间寻不到出路,失了理智丢了情绪。偶尔清醒的时候,她甚至想到了死。

生日那一天,迟宇新给她下了一碗面。

她捧着那碗热腾腾的长寿面,面条的热气蒸上了脸,脸上睫毛上,都是细细的水珠。忽然地,就掉下泪来。

泪水从眼角流下,滑进嘴角,滴进碗里。

嘴里都是苦涩的滋味。

这样的日子,如何继续呢?

清醒时候,想到丧失理智,丢了所有价值观的日子,不堪的连自己都不想承认那样一个自己。每每此刻,想否定现实否定自己。

坐在对面的迟宇新,什么话都没说,什么动作也没有,更不可能会有安慰,他只是冷眼看着她一个人捧着那碗长寿面痛哭流涕。

好半晌,她才停止了哭泣,抬起眼,看见的,只是迟宇新那张永远没有情绪起伏的面瘫脸。

她的脸伏在自己的双手之间,轻声问,“苟延残喘没有尊严的活下去,真的比死了好吗?”

这话,是问迟宇新的,更是问她自己的。

迟宇新这才开了口,“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

这一句,问得太过直接,干净利落,直抵核心,丝毫没有给她逃避的余地。

何可人低了头,没再回答。

长久的静默之后。

她终究缓缓地点了头。

没有办法否认,一旦清醒,就连活下去的勇气都几乎要丧失掉。

迟宇新坐在那里,从动作到脸部的肌肉和每一根神经都没有丝毫变化,“如果一定需要理由的话,那么,为我而活,如何?”

他说得平淡。

她读不出这一句话里,有着怎样的情绪。可正是毫无表情和脸和.平静的话语,才让她得到了安慰。

如果从他脸上看到的是同情怜悯的话,当时的自己,也许会没有力量走下去吧?

何可人盯着他的眼,“为什么?”

“理由很重要吗?你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我需要你活着,仅此而已。”

“各取所需吗?”

迟宇新迎着她探寻的目光,不躲不避,“所以,为了我,活下去。”

活下去的理由。

至少,是从那时候起,她开始不问缘由,不去深究,只求活下去。

即便这过程中,会有不堪,会有不甘,会不得不放弃太多太多。

但是,只要活着,就好。

迟宇新抬起手,微微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语带讥讽,“开始追忆过往了?这可不像你会做的事。”

何可人轻笑,只慢慢饮了一口,“就算是再不堪的过去,也总是要回头看看的。”

那笑意不达眼底。

只有笑容,浮在脸上。

她一只手撑着额,另一只手握着酒杯,“你有时候真不可爱。”说完这话,她喝完杯中的酒,继续给自己满上。

迟宇新坐在对面,再度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袅袅中,他的侧脸一如既往的坚毅轮廓分明,像是古希腊的雕塑一般。

何可人也懒得和他说话,只是沉默地喝着酒,没多久,一瓶酒就下肚了。她看着对面的迟宇新,靠进他的怀里,抓着他的手腕,微微俯身,吸了一口他手里的烟,然后缓缓吐出烟圈来。

“不管你做过什么,我都原谅你。”

这话,何可人说得突然。

没有前因,得不出个中缘由。

只是,迟宇新的目光却越来越暗,“你确定?”

“你是不信任我?”她挑眉,挑衅的模样。

“只是想提醒你,说过的话,总有需要兑现的一天的。”

何可人旁若无人的笑起来,然后在他脸上印上一个吻,“你太小看我了!我只给我能给的承诺。”

待一根烟抽完,何可人站起来,抓住迟宇新的手,“我困了。睡吧。”

迟宇新也就随着她走到床边。

何可人的包放在床边。她往床上坐得时候,手蹭到背包,那包拉链未拉上,包里的东西一下子掉了下来。

迟宇新一眼看见那锦盒,却犹豫了两秒,才弯腰将那锦盒拿在手中。推开盒盖,那一对耳坠,赫然出现在眼里。

他的眼里光与影急遽的变幻着。

这回,他足足愣了有十来秒,才回过神,重新盖上了盒盖。

他甚至将她掉落一地的东西捡起来,连同那一个锦盒一同放回她的包里。

那时候,何可人被困意所侵袭,已经躺在了床上,连眼睛都睁不开。自然就没有意识到,迟宇新这连掩饰都不能够的反常。

很多时候,他与她,总会这般错过最能够走近彼此的机会,错过探究那些被掩埋起来的时间背后的秘密。

这一晚,何可人睡得很安稳。

七年前待在这里,整夜无法入眠,折磨自己,折磨他人的那一幕,仿佛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她睁眼看着阳光照进屋子里,伸了个懒腰,却忽然发现,身边,迟宇新竟然还在。她愣了愣,以手支额,低眉看着他的睡颜。

没一会,迟宇新便在她的注视之中醒过来。

四目相对,何可人低低笑开,“早安。”

“嗯。”迟宇新不痛不痒抛了这么一句,将她拽进怀里,按在自己胸口。

何可人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他的怀里了。他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背搂着她的双肩。耳边,是沉稳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在耳廓有力的跳动着。

她没动,由着他的动作。

许久,头顶才忽然传来迟宇新沉郁的声音,“关于过去,你记得多少?”

“哪段过去?”何可人抿紧了唇。

“从十年前开始的那七年。”

那时她最不堪的岁月。

何可人只觉得心脏突突的跳着,好一会,才开口,“百分之四十。所以呢?”

“没什么。”

“我说过,我原谅你。”何可人伏在他的怀里,氤氲着湿气的声音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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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界线以上七千二百字。题外话:最近遇到了各种非常不好的事情,很多时候,连期望都成了奢侈。最近暂没更新。各位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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