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嫮生,枪是你要学的,现在这样害怕,你能学会什么?”
“好姑娘,你做得到的。”
这些把她当作成年人,平等沟通的话叫林嫮生忽然觉得惊恐。
一直以来,陆凌桓都是用那种方式对她,她从来没有不满过,还理所当然地对着陆凌桓发脾气。可是现在是她拿别人去和陆凌桓做对比,还要怪在陆凌桓头上,怪他太顺着她,没有自己的主见。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人?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自私的,令人讨厌的人?
林嫮生吸吸鼻子,眼泪还是落了下来,沁入煤球的背毛里:“煤球,他们家亲戚都来了,我爷爷叔叔外公也要过来了,所以你放心,我还是会和他订婚的,不然没法交代,对吧。”
煤球呜呜两声,小爪子在林嫮生腿上奋力挪动,终于掉转了头,伸出舌头去舔她面孔上的眼泪。
林嫮生含着眼泪笑了笑,点了点煤球的鼻子:“你这是做什么?劝我啊?”
煤球湿漉漉的黑眼睛看着林嫮生,小尾巴摇了几摇。
林嫮生还是叹了口气:“不知道阿哥有没有伤心,他脸上身上都有伤呢,我还这样对他。”讲起陆凌桓身上的伤,她一下子停住了。
陆凌桓是受了伤,可是顾墨笙也应该伤得不轻,大概这个时候顾公馆都翻了天吧,田慧珠以前就不喜欢她,以后再看见她,大概要给她吃耳光了。
顾墨笙回到顾公馆的时候,顾公馆的天花板也差一点翻过来,随便哪个母亲看到自己孩子的面孔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有血丝都要受刺激的,何况是田慧珠。
还好顾墨笙虽然面孔上伤得难看,身上倒是没什么,就左胸和腹部有两块淤青,因为他肌肉结实,所以淤青看上去也不吓人,擦完伤药,顾墨笙又把衬衫穿好,走出来见田慧珠。
这次田慧珠倒是没认为是林嫮生自己动的手。她还是见过两次林嫮生的,看她那个娇滴滴的模样,打个耳光要得手大概还要人家站定不动,要把墨笙打成这样,就是她站定了不还手也没有这本事。可是以墨笙的身份地位脾气,哪个不要命的敢这样动手?
也不会是顾云飞,虽然顾云飞从前也打过墨笙,可也不过是拿鞭子抽他后背,一个指头也没碰过他的脸。
难道是因为林嫮生那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来求过顾云飞调查那个叫石野村的男人,后来这件事是墨笙接了过去,那个石野村既然对那个小姑娘有野心,迁怒到墨笙身上也是有的。
这么一想,田慧珠对林嫮生自然是更加不满:小姑娘一点也不安分,要不是她给了人家错误的暗示,人家怎么会这样紧追不舍呢?墨笙也是的,就看到那个小姑娘好看了,好看有什么用?还能当饭吃吗?所以田慧珠就开口要顾墨笙不许再插手林嫮生的事。
顾墨笙也预料到家里人看到自己的伤会着急,原本是想到他在国际饭店的包房住上两天,等面孔上的伤好一点再回去。可再一想,靶场的陈少尉是看到他带了谁去,也看到他带了伤,一定会汇报给他父亲顾云飞知道。如果他不回去,他父亲那里还好说,他母亲那里一定会恼怒林嫮生,所以才回的顾公馆。
现在一听田慧珠的说法就晓得自己料准了,走过来在田慧珠面前坐下,理了理袖口,反问道:“为什么?”
田慧珠一下子哭了起来:“墨笙,你前二十年都没有教妈妈操心过,可自从让你娶了喜若以后,你一次次地叫妈妈担心,现在又拿自己的安危和妈妈赌气,你是在伤妈妈的心啊。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妈妈绝对不会逼你娶喜若的。你就原谅妈妈好不好?”
顾墨笙眉毛皱成了个结:“母亲,我怎么觉得您是打算用您的错误来叫我再次屈服呢?”
这句话叫田慧珠的哭声一下子顿住了,擦眼泪的手也慢慢地放了下来:“墨笙,你误会了妈妈了,妈妈没有这个意思。”
顾墨笙眉头松开了些:“有没有那个意思您知道,我也清楚。我还可以明确地告诉您,我不会放弃嫮生,我已经屈从过您一次了,不会再屈从第二次,所以您不用说了,以后也不用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