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朽木银铃当头而来,行木理吉颤栗惊恐的大叫:“家主且慢……”
回答行木理吉的,是怒涛般汹涌的杖势,行木理吉一边仓惶躲让,一边怪叫道:“虎毒不食子啊,家主你怎能这般无情?!”白骨杖毫无停顿的笔直捣来,行木理吉略为闪开,单臂横截。飞起一脚暴蹴对方下盘。
朽木银铃狂笑着,身形电旋,行木理吉的一脚甫始擦过他的腿侧,而他的杖端已被行木理吉一记劈斩“当”一声磕低,但是。变化却突起于一刹那——往下沉落的白骨杖却在下沉的瞬息倏忽反弹,怪啸突起,杖影幻成几排重叠隐合的劲力往上暴卷!于是,行木理吉的尖号如泣,他庞大的身体连连抛起抛落,骨骼的碎裂更掺合着他满口的鲜血喷洒四周!
伊藤健太郎然掠前,悲愤大叫:“住手,你疯了,家主!”
单膝点地,朽木银铃双手握杖,“呼”声划过一道圆弧倒劈伊藤健太郎,伊藤健太郎两脚互碰,凌空一个急快的筋斗,漂亮极了,当杖身一散落空之际,这位朽木家番头已嗔目切齿,闪出手上的钢爪,快逾石火般暴袭朽木银铃!
爪影晃映,翩飞而下的须臾,朽木银铃大喝似平地响起的焦雷,他的“白骨杖”眨眼激起卷荡的罡力,伊藤健太郎的兵器顿时脱手撞抛,他人尚未及退出这片罡力的范围,杖身一隐再现,已然穿透了伊藤健太郎的胸膛,更将伊藤健太郎捣跌出十米之外!
在行木理吉和伊藤健太郎等人的尸身化为灵子时,“扑通”一声,兕丹坊泪眼滂沱、脸如死灰般哆嗦着趴跪了下来。至此,朽木苍纯已经再没有可以掩躲的地方了。
朽木银铃形容惨怖,混身血迹斑斑,他死盯着朽木苍纯,咬牙切齿的喝骂道:“逆子,畜生,我先铲除掉你四周这些将你引入歧途的小人,再来收拾你这败坏家风,有辱祖宗名誉的忤逆东西!”
随着这声大吼,朽木苍纯也扑通跪倒,他面无人色,上下牙床交相碰颤着,泪涌如泉:“父亲大人饶命啊……孩儿知错了,孩儿认罪,请父亲大人饶过孩儿这一次……孩儿发誓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父亲大人,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我只是一时的行差踏错,我改,我今后一定亲贤臣远小人,做一个你满意的具备贵族风范的儿子……”
朽木银铃嘶哑的咆哮道:“我没有你这样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忤逆儿子,朽木家没有你这种贪淫好色,败坏家风的畜生!好在你已经有了儿子,我们朽木家也不怕绝后,我会吸取教训,好好的教导你儿子白哉,我绝对不会让他重蹈覆辙,走上你的老路!好了,现在,我要取你性命以谢天下、告罪祖宗,我给你生命,是一桩大大的错误,如今我要挽回这个错误,我要亲手收回你的生命!”
朽木苍纯惊恐欲绝,心摧胆裂的悲号:“父亲大人饶命……我是白哉的父亲,你要是杀了我,白哉会恨你的,他已经没有了母亲。再不能没有父亲了啊……”
朽木银铃闻声之下,全身瑟瑟直抖,白发飘动,巨目含蕴痛泪,高举的白骨杖颤颤轻晃。模样痛苦至极,于是,在四周,朽木家的所属纷纷跪下,齐声为朽木苍纯请命。
蓦地,这位“贵族典范”仰天大吼:“白哉是个好孩子。他能谅解我的无奈……”沉重的白骨杖凌空暴劈而下,力道万钧,裂气成啸,一片惊叫随即响起,朽木苍纯恐怖骇惧到了极处,他惨号着双手抱头。往前扑跌……
就在这时,斜刺里,一道如刀般的气芒猝射而至,侧击在白骨杖上!“当”一声脆响,白骨杖“呼”的荡开,朽木银铃目光似火,怒吼着翻腕振臂。百条杖影暴袭那出手之人——刘煜!刘煜夷然不惧,飞闪迎上,双手挥击出如山如浪的掌影,在一片光颤影移中,朽木银铃立退三步!
喘着粗气,朽木银铃没有再攻击,他和刘煜对面而立,相距六步,白骨杖斜指地下,这位朽木家主的神态得显极其怔愕。甚至有些发呆了。一片沉寂过后,他嘶哑的开了口:“修罗多刘煜……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表情是一片安详,刘煜慢慢的道:“令郎绑了京乐春喜,违反了尸魂界贵族圈子里不成文的规矩。但好在他还没有来得及深入犯罪,因此,不必以死相惩,阁下一脉单传,若为令郎此过杖毙当场,徒留老夫幼子,我可就显得有些欺人太甚了……”
朽木银铃的眼睛眯了眯,语调忽然变得苍老软弱,他沉痛的道:“你叫我怎么对你说好?修罗多刘煜,是诅咒,还是道谢!”
笑了笑,刘煜道:“那是你的事——朽木家主,请容许我们告辞,更请容许我带着朽木绯真一起走,她也是令郎暴行的受害者,也是她指引我找到令郎的全盘罪恶证据,因此,我不认为她适于继续留下,况且,我对她有过许诺,我许诺给她一个较佳的生活环境……”
眼神闪了闪,朽木银铃深深一叹,低沉的道:“你带她走吧,到了这一地步我朽木家还能再说什么……”
拱拱手,刘煜转过身去,在朽木家众番头的复杂眼神中,偕同京乐春喜、京乐春水、朽木绯真施施然离开了朽木山城。
回头看了一眼虎踞龙盘的朽木山城,京乐春喜挽着刘煜的胳膊,轻轻地说道:“朽木银铃倒是不愧他那个‘贵族典范’的名号,不但用于承担错误,更是狠得下心来清理门户……”
摇头失笑,刘煜淡淡的说道:“朽木银铃能承担错误、清理门户的首要条件是,你得拥有他无法灭口的实力才行!之前,朽木银铃就三番两次的用灵压试探过我的实力,在我阻拦他对朽木苍纯出手时,他更是借机全力输出,可依旧探不出我的深浅!如果不是自忖举朽木家之力也留不下我,他怎么可能会以打杀朽木苍纯的方式来给我们一个公道?要知道,朽木银铃除了是一个拥有风范的贵族之外,也是一个刚愎自用的掌权人!在家族利益面前,他所坚守的贵族准则有时候是可以‘酌情’的……”
没有人会怀疑刘煜的话,京乐春水更是听风就是雨的呸了一声,恨恨的说道:“原来朽木银铃也是这么虚伪的人啊……刘先生,你就不应该拦着他,就让他亲手打杀了他的儿子才叫大快人心呢!”
摇了摇头,刘煜轻声道:“朽木银铃打杀朽木苍纯固然会让我们觉得大快人心,但却会让朽木家同仇敌忾,对我们而言,那将会是一个大麻烦!而我阻止他击杀朽木苍纯,却能形成一个截然相反的效果!要知道,朽木苍纯身边的亲信朽木响河、伊藤健太郎等人都是被朽木银铃以‘小人’的罪名诛杀的,如果他之后再打杀了朽木苍纯,那么朽木家的人不但不会觉得朽木银铃做错了,反而会感受到他的公正和大义!可是,在我的插手下,朽木苍纯的性命是保住了,可朽木银铃的如意算盘却失算了!在朽木家众人眼中,朽木响河和伊藤健太郎等人就是帮朽木苍纯背黑锅的,朽木银铃的主动出手,就是以家臣的性命来为儿子作保!如此一来,就算在朽木银铃的积威之下,没有任何质疑的声音,但朽木家也别想再同仇敌忾、众志成城的敌视我们了!另外,朽木苍纯的名声已经坏了,他又是一个睚眦必报的阴险小人,有他在朽木银铃的身边,朽木家怕是会出现一些好玩的事情……”
京乐春喜悚然一惊,追问道:“煜,你的意思是,朽木苍纯会对付他的父亲?”
“经过这件事,朽木苍纯少家主的位置已经坐不稳了,再加上朽木银铃表现出来的对他的无情,他又怎么可能坐以待毙?我断定,不久的将来,朽木家一定会出乱子!”在经历了幻境的历练后,刘煜在人心的把握上已经很有一套了,和朽木苍纯接触了这么久,他已然可以断定,那小子就是一个自私寡情的人,亲情什么的,绝对圈不住他对权力富贵的野心!
刘煜也真是看出了这点,才有意留朽木苍纯一命,让他在朽木家制造一些麻烦,借此打击一个五大上位贵族之首的声势!毕竟他现在可是挂着“修罗多家继承人”的名头,自然得为“修罗多家崛起”出一把子气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