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一个零落烟花风月的女子,虽然于明史有名留,可终究风尘陋质,红颜薄命。
幸得天降奇缘,得悟长生大道,三百五十年来,石舍寒壁,苦修潜悟,松涧涛壑,吐纳日月,三百年弹指一挥间,世上几番潮涨潮平,山间几度花开花落?
我度化了前尘,洗尽了铅华,渡尽了劫波……却度不尽未了之缘,勘不透生死情关。
道果将欲萌芽,却无奈情根深种,道心不稳,大道不前。
在那一次次辟谷的黑暗长梦中,浮现在我眼前的,不是冒襄的俊美君子风,不是刘宗敏的男儿英雄气,不是吴三桂的枭雄英伟姿,而是,一个看不清容颜的男子……
我不知道他有何其潇洒伟岸、玉树临风,不知道他如何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我不知道我与他错过了几多花前月下、错失了多少邂逅之春。
更不知道他可晓风情,可解花语……
只知道,如果这一世找不到他,下一世我将百年孤寂,第三世,我将青灯古佛,青丝寸断……
师傅告诉我,他就是我的未了缘,生死关。
可怎么看,他都不像你……即便你是土灵根修道者,可你这修为实在太菜,你这年龄也实在太小,虽然我修习了驻颜息龄之术,但我也是二十三岁,你可比我小了五岁呢……
一番番心绪波澜起伏,一篇篇往昔历历在目,女修道者水晶一般的眼眸里,幽怨可有穷尽!
“等不到他,我将长眠于山谷百花之中,大梦于星辰日月之下,不也妙极?”风吹岚微微一叹,说着手一指那木柜子道:“其下极其霸道的一股煞气,其色白绿相交,其形一尺木筒,这可是你说的那个‘镇物’?”
“是的,以我目前的修为,我不敢把它取出来,那道绿色气息,便是下算子者加持其上的‘五步毒煞’。”厉凌答道,说到这里,他心下难免紧张起来。
若是这个女修道者大意失荆州,也许她能活命——她毕竟是法力高深的修道中人,可自己就完蛋了,几秒之内,自己定会暴毙啊……
可单独撂下她,自己爬上去,让她独自在这里挖算子,似乎也说不过去。人家可是来帮自己的!
何况,无论有没有人要杀自己,人家一个女人和自己初次见面、就以昂贵的符咒救自己脱险……恩尚未报,倒怎么能让她独自在这里承担风险呢?
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想了想,厉凌再次问道:“风前辈,你真的有把握能将那咒煞给锁起来、不让它外泄?”
风吹岚一乜他道:“一股煞气而已,我还曾锁住过三昧真火呢!”说着,右手一挥,手心间赫然出现了一个玉扳指模样的小器物,似乎原本戴在她的手指上。
她走近木柜前,右手捏着玉扳指一阵挥动,骤然便见那玉扳指荧光耀眼,关键是,玉扳指似乎变大了一圈!
厉凌清晰地看到,那阵荧光环绕着玉扳指一圈,徐徐往下辐射,光圈越来越大,不到片刻,便将整个木柜包围!
此时的木柜看上去,仿似被打了一层荧光粉,又像被一个荧光灯探照着,焕发着晃眼的光芒,仿似在整个木柜上空撒下了一片严实而不透气的光网,一丝一缕气息都遁逃不得!
这阵荧光,明显是一道加持了风吹岚修为法力的精炁气场,或者说是能量场,厉凌看得出来,这道能量场,雄厚精纯无比,远胜自己的鲁班法炁!
修道中人果然强大若斯,不但他们自己,他们还有诸多攻击性符咒、法器和法宝可使!
见荧光已经裹住了整个木柜,风吹岚立时朝厉凌喊道:“把木柜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