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念一想,昨晚丁意媛替另一个医生值晚班呢……
于是问道,“昨晚丁意媛值班你怎么不来?”
他缓缓一句,“她不需要。”
“……”不需要的意思是,他认为丁意媛能独挡一面而她不能?她还想问点什么,重症监护室那边却突然出现紧急情况。
她刚刚才巡视了回来的!
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跑,他也跟着她跑。
病人血压下降,她有条不紊地处理了,之后,又送来一个外伤病人,头破血流的,处理好以后她大汗淋漓。
还没来得及喘气,送进来一个突发脑溢血病人,进了手术室紧急抢救。
什么时候到的零点,她完全不知道,所谓的跨年那一刻,从一生走到一世的那一刻,她跟他一起站在手术台上做手术,陪着她一起度过这个“浪漫”时刻的,除了他,还有手术台上的病人、护士、麻醉师,以及手术室外的病人家属。
当病人成功获救之后,她在值班室里倒了一杯温水,刚刚喝完,又先后收进来两个病人,她忙着做了应急处理,写病历,开医嘱,忙得根本没有时间想睡觉。
终于,一切处理完,已经是凌晨四点,毫无睡意。
当然,这整个晚上他都在她身边,她处理重症监护室异常时,他在旁边看着;她处理外伤病人时,他在一旁盯着;她做手术时,他在指导并且当她助手;她收病人时,他听她的指挥,给病人做入院检查,开特殊医嘱……
此刻,她坐在椅子上,汗流浃背,一杯牛奶放在了她面前,同时出现在她眼前的还有那张好看的脸。
“喝杯牛奶,补充下体力。”他说。
她的确需要补充点热量,双手捧住牛奶杯,跟昨天的热巧克力一样,不烫不冷,恰到好处的温热,很是舒适,触摸着这样的温度,好似所有的疲惫都消失了。
紧紧地捧着玻璃杯,一点一点地喝,同时感觉到力气一点一点地被带了回来。
忽然又想起了那个跨年之说,从一生走到一世,如果真要相信这个,是否代表,她这一生一世和手术为伴呢?
他手里也捧着一杯牛奶。
他举了起来,在她杯子上轻轻一碰,“干杯吧,为这个忙碌的跨年夜。”
她脑中什么东西一闪,诧异地问,“你知道今天是跨年啊?”
他一脸怪异,“我为什么不知道?”
“我以为你手机只提醒新年。”她的记忆里,他们从来没有一起度过跨年,好像从前的节日也没现在这么多花样。
他默然不语,一口气把牛奶喝光了。
她想继续问他,那他知不知道一起度过这个跨年的意义,想想,却又作罢,没必要问了……
天渐渐亮了,这个忙碌的晚上终于结束,今年的跨年还过得真有意义。
晚班结束是没有休息的,不是她的轮休,所以第二天她接着上班。
交接/班以后,宁至谦把她叫到一旁,“流筝,累不累?”
她已经连续工作二十四小时,现在她要往第三十六个小时迈进,不累是不可能的,她点点头,没有否认,“有点儿。”
“想不想休息?”他问。
她揣摩着,他这是要给她开后门,让她休息吗?
她摇摇头,“不需要。”所有人都是这么上班的,她也不需要特殊照顾。
“好!”他前所未有的认真,“作为你的……朋友,我可以给你休息的时间,如果你说需要休息,我会让你去值班室睡觉,但是,作为你的老师,我内心里不想这么做。这样的工作强度,是每一个外科医生都必须去面对和适应的,我不能惯着你,就算在我这,我可以惯,但你不会永远被我惯着,你总要自己独挡一面的,所以,既然你自己选择要当一名出色的神外医生,就要能吃得起这苦,舒服,是留给全职太太的。”
“……”什么意思?这份苦她吃得起!可舒服是留给全职太太的?这是瞧不起全职太太啊?怎么说她也曾经是全职太太里的一员!
她不满地努了努嘴,“全职太太也是很辛苦的好吗?”
他一愕,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抢白,愣了一会儿,无言以对,说了句,“那,辛苦你了。”
“……”这回轮到她愕然了,他是说她当全职太太辛苦了,还是当医生辛苦了?
“查房!”他突然说,转身而去。
她屁颠屁颠地跟上,上一个问题还没想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