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谋变(求月票!)
几乎是一得到梁启超前往连云港、财政部归李连云的消息,刚刚重新出新出任总统府秘书长的梁士诒顿时也就六神无主了,虽说在大总统府最重要的组织是秘书厅与将军府,被称为总统府的“左右手”。秘书长是梁士诒,陆军总长段祺瑞兼理将军府事务。可以说梁大秘书长,再一次呈民初的权倾朝野。
不过对于梁士诒来说,他清楚的知道,他好不容易才通过帮助袁世凯解决李连云之事,方才使其颇为满意,进而重新得到了信任,而在“刺李案”之后,梁士诒第一个本能反应就是,是袁世凯派人企图刺杀李子诚。
本能的恐惧让梁士诒选择以称病明哲保身,在错综复杂的人事关系中,树大招风,高官显位的梁士诒也不可能没有对立面,也正因如此,自“刺李案”后,称病保身的他一直小心翼翼的避免任何麻烦,不再见任何进京的将军、师旅长的亲信,以避免再次为袁世凯所忌。同时多次想同连云港方面取得联系,以确定李子诚的伤势。
可在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的时候,却得到这么一个让他半晌说不出话来的消息。
交通银行送到他面前的报道。他眼角儿也不想看;仆人送到的午餐,他也是不耐烦恼地摇摇首表示不吃。他从早到晚,闷闷地坐在寝室里,垂头苦思,百思不解:
“为什么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越思越想梁士诒却越是恼怒。
“怎么就让梁卓如抢了先机!”
他想起了当初刺李案发时,袁世凯曾询问过他是否愿意前往上海。当时他的心下却是惊恐异常,那根本就是死路一条,万一要是他刚一去到,李子诚就死在医院中,那些人还不拿他正法,给李氏报仇!
可后来,他才想通,他和李连云之间有联系,有合作,即便是李连云死了,他的下属不仅不会杀他,而且还会更需要他,所以他去上海没什么危险。再则。袁世凯为什么甘愿分权于李,还不是因为李连云的二十万军队。
“李连云据有雄厚兵力,只要他主动,我便无事了。”
虽说这么想,但梁士诒在苦思冥想之后,还是决定“称病”,只有如此,才能避免这个风波,可他却没想到,他这一“称病”,再加上没人愿意去见李子诚,却让梁启超得到了机会,而而对眼前这一困境的袁世凯甚至还做出了巨大的让步。
财政部!
原本梁士诒还寻思着利用总统府秘书长的身份,通过影响交通部,控制财政部的方式,在李和袁之间,建立自己的势力,然后利用李袁之争,确保自己的利益,可现在,财政部却变成李连云的了。
财政部归李连云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李连云的国务院有了制衡总统府的力量,除非李袁撕破脸,否则他梁士诒,就别想再插手财政部之事,毕竟到那时财政部对国务院而言,是其最重要的一个机关,李连云岂能容他人插手?
袁项城糊涂了是不是?
在心下冒出这一念头的同时,梁士诒却是把眉头一皱,他意味到这那里是什么袁项城糊涂,分明就是他病急乱投医所致!
不行,我要去见袁项城!
还好,还好!
想着之前同段祺瑞的谈话,袁世凯整个人都长松了一口气,段祺瑞虽说对他多少有一些意见,但在一些问题上,还是倾向于他的,也不怪,李连云有自己的军队,自己的参谋部,如果让他插手陆军部的事情,到时他重设个参谋部,到那时,北洋一系,岂不就得沦陇海系之下,心高气傲的段祺瑞又岂会甘愿如此。
所以,对段祺瑞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一门心思的跟在他袁世凯身边,而不是那个毛头后生身旁。
对于袁世凯来说,他清楚的意识到,这次梁启超到连云之后,只要李子诚没受重伤,他很快就会作出回应,只要他一来京,他那国务院就会和总统府对立起来,到那时,对袁世凯而言,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劳劳的抓住军权。
至于之前对段祺瑞说什么,可能还会做出让步,那根本就是在套段祺瑞的话,让步,还能再让什么步?再让步,也不能把军权让出去,把军权让出去,就是把脖子伸到别人的刀下面,什么都能让,唯独军权不能让!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通报。
“秘书长梁士诒求见!”
梁燕孙?
想到这个“刺李案”后,吓得“称病”的梁大秘书长,袁世凯的眉头却是一皱,梁燕孙在想什么,他当然知道,他害怕,他害怕那件事真的是自己做的,所以他选择“称病”,虽说因此对其有所不满,但想到自己过去几日可不也是疲于应对,心下的火气便缓了一缓,而且以后还对梁燕孙多有依赖,脸色更缓了下来。
“请他进来吧!”
分钟后,立在袁世凯面前,梁士诒却是铁青着脸膛,慢吞吞地拿出一封信,双手捧到袁世凯面前,闷声闷气地说:
“请大总统过目。”
瞧着梁士诒的脸色,袁世凯到是一愣,这梁燕孙是怎么了?我这还没露出怒容,他到是显出了怒了,这事弄翻了吧!
匆匆展开。一眼便认出是梁士诒的墨迹。再一瞧上面的字,他面上的好不容易展出的笑色,这会立即消失了。
“辞职信!”
瞧着那几字,袁世凯心里凉了
“这梁燕孙在想什么!”
心下升起一团怒火的袁世凯想把信扔下不看。也许是想表现出大总统肚量的关系,袁世凯还是强忍着这种冲动。
“燕孙,这……”
“大总统,听闻大总统已决定让步于李,士诒实不敢再任秘书长一职,还请大总统另选贤能吧!”
让步于李?
哟?梁燕孙这是,心下寻思着,袁世凯却是不露声色的深思着。
“大总统,有些东西,可以让,有些东西不能让,这财政是万政之源,大总统还记得民国初定时,中央财政窘迫之境吗?若是没有当日财政窘态,又岂会有今日陇海之权?若是将财政部、将国库交由李连云,大总统岂不将让总统府陷当年之困境!”
梁士诒这会尽是一副为国为公的模样,甚至就是在说话时,面上同样尽是激昂之色。
“大总统,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您以让出财政部,那李连云就会知足,这一让,也就让其知道大总统的底线了,到那时,李连云所做之事,也就是躺于连云,逼大总统一点点的让权!”
“混帐!我袁慰亭是三岁的孩子,被你几句话就吓昏了?”
虽说对梁士诒这不客气的言语气得心脏都颤抖了,可袁世凯却还是一副语重心长的说道:
“燕孙啊,这事可不能这么看,现在,现在要国事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