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容钰努力调整面部肌肉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来,娘啊,她为什么要犹豫!?她为什么偏偏在刚才犹豫!?对方为什么偏偏在她刚才犹豫的时候转过头来!?只那么一下下就被逮住了啊啊啊!
尽管教主现在一脸受样,但身为被对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手下的她还是好怕怕。
然而事实告诉我们:怕并没有什么卵用。
当注意到穆霏浅要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时,容钰以离弦的箭般的速度果断移动了身形。
“哈,好巧……”其实不巧,她是特地来等穆霏浅的,可哪知道对方和教主面对面站了那么久都还没有结束对话,等好不容易结束对话她总可以上了吧?
答案是不能啊!
她机智地发现,两人之间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如果这时贸然上去打断二人的“交流”,她的下场很可能惨不忍睹。
……不,以她对教主的了解,结果一定会惨不忍睹。
容钰略尴尬地挠挠后脑勺,却不知道穆霏浅心里其实比自己还要焦灼。
身为暹教的资深人员,对方肯定不会轻易认同自己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人担任堂主,而且是掌管重要的行动组,更何况还是在明知自己是敌对的情况下,综上所述,种种迹象都显示出于己不利啊。
嗯,这倒是个值得欣慰的局面。
不过穆霏浅没想到对方压根就不按照剧情正常发展的方向走。
“那、那啥……”似乎是不好意思,容钰面上不自觉飘起两朵可爱的小红云,“对不起啊!”
穆霏浅愣住,直到对方指示性地在自己脸上某一处点点,她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为哪一件事道歉。
“没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不在意地笑笑,不过一副皮囊而已,况且疤痕已经快淡得看不出来了。
容钰有些愧疚,那天自己没把握好力度,本来只想让对方停手认输的,谁知越到后面打得越激烈,本来教中除了复岂和莫端风没人是她的对手,当然这里不包括高冷的司甯,所以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堪与比拼的对手怎么能轻易放过,于是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没注意控制便失手了。
就算如今暹教作风令江湖不齿,但也不会卑鄙到故意去伤害一个女子的容貌。
“那、那我就……”走了啊?
谁知还没说出口,她的话便被拦截了下来。
“她脸上的伤是你弄的?”
容钰素来敢做敢当,却不知怎么回事,一转头看见教主那张如魔鬼般阴郁森冷的脸,她的牙齿便止不住地打颤,半晌竟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我,我……”支支吾吾的就是说不利索。
司甯的目光凉得像是刚从冰池里捞出来一样,他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既是这样,那你便……”
“司甯!”穆霏浅突然叫他,“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了。”穆霏浅朝容钰展开一个微笑便忙不迭拉着司甯走了。
霎时那充满杀气的视线便从自己身上挪开,容钰心跳如擂鼓,深知自己方才正处在死亡的边缘。
司甯心知肚明对方这样做是为哪般,他任由对方牵着自己走,走到哪儿走多久都无所谓,等到足够远了对方才停止脚步。
他垂下头看着被对方毫不眷恋松开的手,心里尽是麻木,嘴角却不自觉勾勒出嘲讽的弧度。
果然,当失去了利用价值她便要无情地抛弃自己,哪怕知道自己会因此而肝肠寸断。
“你要怎么补偿我?”这一次他要先发制人。
“什么?”穆霏浅以为自己听错了。
司甯嘴唇微动:“我放过她,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穆霏浅被他气笑,这人是专门来搞笑的吗,分明是自己不愿计较,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浅浅,我没有在开玩笑。”司甯神色未变,他认真地注视着对方,“你让自己受伤我还没罚你,现在你又想保下别人……”还是个胆敢伤害她的人。
“……我不认为这是个明智的选择。”他的瞳孔漆黑一片。
穆霏浅不淡定了:“明不明智还不需要你来提醒我!”不过显然理智尚存,她攥紧拳头警告他:“你最好不要动她,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她转身欲走,却因手腕被扯住而不得洒脱。
“好,我可以不动她。”对方保证,“但我要你加倍的补偿。”她是他的,没有经过他允许怎么可以让自己受伤呢。
对方只会得寸进尺得尺进丈,穆霏浅压根不想甩他。
司甯却不以为意地笑笑,整个人与当初模板上邪恣狷狂的形象几乎完全吻合,只除了他那一身百年不动摇的黑色长袍。
或许最后他会真真正正变成另外一个人,连自己也不认识的人,因为穆霏浅。
而这,就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