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一加油门,向前开走,绕过那所房子,又驶出了俘虏营。
这时,阮志勇刚刚走出门口,还没来得及与李忠诚打招呼,就见吉普车开走了。心内很是诧异,喃喃地说,“大老远地跑来,一句话不说,什么意思嘛!”
他当然不知道李忠诚是什么意思,但徐昕猜到了一大半。他意识到,李忠诚可能是为自己而来。
徐昕想的一点不错。自从把徐昕关进来,李忠诚一天都没有忘记过。他天天在想,什么时候让徐昕屈服。
中越战争已经停止,双方开始对话,渐渐的,交换战俘谈判内容也被放到了桌面。他意识到,用不了多久,中方的这些战俘都得交还给中国,所以,他想要在徐昕这些人回国之前,在俘虏营里做些文章。让这些人听从自己摆布,当一回越南的宣传工具。甚至,他还想在俘虏营中发展一些人,等他们回国后,建立一支反中国,支持越南的地方组织也行。
李忠诚经过对这些人进行考察后,把重点放到了徐昕身上。一来他是名干部,无论是年龄还是军龄都非常合适。现在,他不仅仅是想让徐昕写悔过书了,更想深一步,把徐昕发展成对越南有利的“自己人。”
关了徐昕一断时间后,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所以,今天没跟阮志勇打招呼就来了,想看看徐昕变成了什么样子。没成想,在门口碰到了徐昕。两人一交锋,他发现徐昕的锐劲一点没受挫,仍然是老样子。李忠诚就意识到,即使今天自己呆在这,继续做徐昕的工作也是白白浪费功夫。另外,他也对阮志勇非常不满。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徐昕还没变态,这足以证明阮志勇的无能。因此,他临时决定不与阮志勇见面,先回去再说。就这样,他在院内转了一个大圈,扬长而去。
李忠诚想什么,阮志勇当然不知到。
看着李忠诚远去的车影,阮志勇发着牢骚:“妈的,觉的在机关,就了不起了,真拿老子这些基层的人不当回事。”
骂完后,一眼看见定在原地的徐昕和孙二柱,立时便来了精神。为什么,因为让他出气的人来了,于是,阮志勇大声地对押着徐昕和孙二柱的的越军斥责道,
“还楞着干什么,把他俩带进优待室。”
所谓的优待室,就是一间竹制小屋。屋内摆着各种刑具,均是利用东南亚地理特点而展开的,对人体具有足够摧残力度的手工制品。
徐昕和孙二柱被带进去后不久,里面便传出惨烈的喊叫声。声声刺骨,透人心屝。
不知不觉中,徐昕陷入了久远的沉思。
身后一声呼唤,这才让他从回忆中惊醒。
“徐昕,你在这干什么?”
徐昕转过身,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了自己身后。徐昕认识此人,他正是本县的武装部刘部长。
“刘部长,”徐昕叫了一声之后停下,不知下面该说什么,只是楞怔地看着此人。
刘部长哈哈一笑,“怎么,是不是又找你那事来了?”
“不是”徐昕简断地说,“既然组织上给定了调,我徐昕没啥好说的。”
刘部长收起笑容,“其实,你那事我一直在掂记着,县常委会上我也提了几次。可是,我们国家的政策在那放着,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只好认真执行,这是没法子的事。”
说完,刘部长干笑了一声。
“什么没法子的事。就是有政策,也得让人活下去——不能只看人的污点,那些好事就不算了吗?”
声音是从刘部长身后传过来的,也是从大门里向外,正发于刘部长身后。
刘部长诧异地回过头,他不相信在这里有什么人敢接他的下音,而且是反着自己的意思说话。于是,他不高兴地慢慢回过头,看到在自己身后站着与他同等身高的一名男军人。在男军人身后,是名女军人。
小县城出现一名军人不足为奇,奇就奇在,名不经传的小县城,还有这样一名漂亮的女军人。
刘部长扫了眼吴江龙,目光落在了董燕身上,上下打量着她。随后又转向吴江龙问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吴江龙没有立即答话,而是快步走到徐昕面前,拉了下徐昕说,“这是我指导员。”
刘部长盯住吴江龙,沉吟了一回,“这么说,你也是名军干部,而且不高。”一指徐昕,“他既然是你的指导员,你就是一名排长了?”
“说高了,”吴江龙说“我是他的一名战士。”
“噢,”刘部长上下打量吴江龙,“是名战士,看年龄,像个老战士,我估计,你是个志愿兵吧!”
“您又错了,”吴江龙指指身上的干部标志,“没看出来,我这是干部标志嘛!”
那个时候还没实行军衔制,判断一名军人,能看出他是干部还是士兵,但还不能从眼观上确定他在军内的职务。
“是干部,有啥了不起,大不了是个小排长。”刘部长很自信地说。
“那么您又是什么何种身份?”吴江龙从大院里一出来,就听到了刘部长和徐昕的对话。从对话中他判断处此人是地方官员。
“我吗!”刘部长拉着长音,没有立即说出身份,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徐昕。
如果在往常,徐昕也许会对刘部长毕恭毕敬。可今天不知怎么的,也许是受了吴江龙的感染,他竟然视这个平时趾高气扬的部长于无物。在刘部长有意让他回答时,他却把目光转向了别处,不与理睬。
刘部长见徐昕没有帮自己,只好自我介绍,“我是本县的武装部长。”
“哈”吴江龙冷笑了一声,“你就是老百姓平时说的那个,‘大檐帽戴红边,就吃当兵这两天’的那个官吗?”
吴江龙此语一出,刘部长勃然大怒,“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