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时不言说,“我们都管解放军叫大兵,叫惯了。”
“不行,叫解放军叔叔。”邵警官像是要成心整治时不言。
“这,这”时不言把话顿住,终于没叫出口。
“叫啊!”邵警官一旁催促。
“小东,算了,让他叫,不是折我的寿吗?”吴江龙阻止。
“平时,这些龟孙子们,叫的什么叔叔,祖祖,亲爷爷之类的,那都是违心。别他们嘴里叫的好甜,可在心里,不定骂你多少回。现在让他叫,也无非是应个景,他能会认真。”
邵小东说着,转向时不言,“老时,我说的对不对?”
“对。”时不言赶紧回答。
“算了算了,让他走,我不想赚这便宜,也不想背地里挨骂。”吴江龙对时不言说。
邵小东转向时不言,“听见没有,我哥们不跟你计较。现在可以走了。最好以后永远都不要来这。如果让我见,可别说我是在执行任务。”
“好,好,我再不来了。”说完,时不言转身跑走。
邵小东见时不言人影消失,这才有功夫跟吴江龙说话,“怎么样吴江龙,你不如我吧!”
吴江龙不服气,“你这是人民内部矛盾,当然是警察比兵厉害。”
“这就对了。”邵小东说,“现在是和平时期,警察可要比解放军说话管用。”
“不见得,”吴江龙不示弱地说,“如果没有我们这些军人守着国门,你们警察还能说了算。”
“这到也是,”邵小东说,“还是毛老人家说的对,这叫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人民的政权都是从解放中得来的。”
“没想到几年不见,有政治头脑了。”吴江龙跟着调侃道。
“这不都是逼出来的嘛!”邵小东笑着说,“这还不行呢!我们单位每周都要有有两个学习日,逼着学。”
“现在学什么?”
“摸石头过河。”
“摸石头过河?”吴江龙疑问道。
“就是邓主席的深圳讲话。”
吴江龙如醍醐灌顶般明白过来,“讲话就是讲话,怎么成摸石头过河了。”
“我们都这么说,”邵小东解释说,“当下的中国搞改革开放,一点经验没有。前辈们也没指出要怎么走,这不就是摸石头过河吗?只要能过得去就成。”
“嗯”吴江龙说,“这些年,我光在前线了,对政治上的东西懂得太少了。”
“你用不着,用不着,”邵小东笑着说,“你是大英雄,转业回来,到哪个部门不抢着要。”说到这,邵小东停了下问,“唉,我说吴江龙,你在部队也干了几个年头了,现在已经是干部了,难道就没想着早点转业?”
“暂时不想,”吴江龙面色猛然间凝重起来,“只要部队留我,我能干的下去,我就不回地方。”
“像你这样的人才,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现在的中国,九亿人民九亿商。大家都忙着挣钱,可你还想着操枪弄炮。就你挣那几个工资,别说养家糊口了,恐怕自己的日子都没法过。”
“哎,我说小东,你这话不对啊!”吴江龙盯着问,“你是人民警察,挣的也是死工资,怎么,你也想下海?”
“有这想法,可爹妈死活不让,我也没办法了。俗话说,父母在,不远游。”
“好你个父母在,不远游。有这么好的工作,还惦记别的。我你是一山望着一山高。”
“你说的没错,还真有点。”邵小东朝时不言消失的方向一指,“就拿那个时不言来说吧。如果他一直好好干下去,不搞什么歪门斜道的话。估计他早就成万元户了。只可惜,他不是那个坯子,从骨子里都向外流着坏水,因此,就什么也干不成。”
“你早就认识他?”吴江龙问。
“认识,他的老家我还去过。”邵小东自得。
“噢”吴江龙应了一声。
即然时不言与小英没关系了,也没必要去打听时不言的情况。吴江龙转而问邵小东,“哎,小东,娶媳妇了吗?”
“娶了,”邵小东故做姿态,“咱没你有成就,那就找个媳妇陪着说闲话吧!”
“你小子,还是没正经。”吴江龙笑擂了他一拳。
蟒蛇一样的火车,在隆隆轰鸣声中,由北向南驶来。两旁树木倒退着从它身边一闪而过。
吴江龙守着窗户凝眉深思。
从“北光计划”之后,吴江龙就再也没有去过前线。至于老山的战斗打成什么样了,南国边疆战事还是否吃紧,他只是从电视新闻中到过。对于新闻中的内容,吴江龙一直都不是全信。因为,那毕竟是在经过大量删节之后,又经过重重关口的审查存留下来的。当作新闻还行,如果当成资料,那就差的太远了。因此,对于吴江龙来说,什么也没有比他想知道前线最真实的情况来的重要。
这一次,听说上级组织侦察大队,他就猜到了,上级可能要有所行动。别他所在的部队被换了下来,可有了侦察大队,又不断听到全军都在搞轮战这个说法。吴江龙更加确信,自己还有上前线的机会。
上前线杀敌,才是他这样的军人应该做了。至于,在各个城市转来转去地做什么报告,根本就不符合吴江龙的性格。
火车已经走了一天一夜,可吴江龙除了吃饭、上厕所之外,便很少走动过。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眯一会。一觉醒来,继续观路两边的景物。
其实,他哪有什么心思景物,无非是借景打发时光罢了。
吴江龙朝外望了一会后,又从衣兜内,不知是第几次掏出那封电报,一个字一个字地在上面盯视。
电报就这么几个字,再,也不会能出幻影来。
上面很简练地写着,“吴江龙,我部拟组建侦察大队,望你速归。其它事谊组织已办妥,勿念。”落款,52部队。
吴江龙手捻着电报纸,一会,闭眼琢磨一会,仿佛在这一一想之中,就能猜出电报中的所有含义来。
操场上,已有一队军人集合在那里。
值日军官下达口令后,集结在一起的队伍开始成四股向四个方向分散开。
一名军官带走了第一小队,在一小块空地上停下,然后部队开始训练。
这时,池永杰和李森从一边走过来。池永杰朝就近的这个第一小队了一会问,
“给吴江龙发电报几天了。”
“五天”
“五天,差不多也该到了。”
“如果顺利,应该能到。”李森停顿了下说,“只是我们训练这个小山沟,交通不便,搭不上车的话,那还真不知等到什么时候。”
“这个吴江龙也是呆子,”池永杰说,“没车就打电话吗!我就不会给他派辆车?”
“那到也是”李森附合着说,“可惜,吴江龙不知您在这。”
池永杰楞了一下,继尔说,“没错,要是他知道我在这,那就说明你们这个大队里有有奸细。这个奸细不会是别人,肯定是你李森。”
说完,两人一同大笑。
两人正笑着,只见山岬口处一股烟尘升起。
池永杰盯着那里说,“这是谁啊,敢在这里飑车。”
开过来的是辆北京吉普。吉普车在便道上风驰电掣,呼呼卷着地上的浮土,一路而来。浮土被强烈风刮起来后,很快又把车后裹卷住。因此,从远处,这里就是一股会飞的龙卷风。
“走,过去是谁。”
池永杰说着,便朝便道上迎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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