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弗刹身后的铁弗骑兵顿时怒目而视,准备拔刀相向。
铁弗刹了一眼趾高气扬的拓跋出连,摆手拦下手下,又了一眼黑河水对岸的白山部众人,心下已然这里刚刚明白发生了什么。
却是冷笑一声:“拓跋出连将军,是谁给你的权利,在白山部烧杀劫掠的。”
铁弗刹手下兵马虽然不多,但官职却高过拓跋出连,因此这样问他却是应当。
拓跋出连顿时如被踩住了尾巴的兔子:?“谁烧杀了,谁劫掠了?我们是在帮助白山部!”
一张肥厚的嘴唇说出这些话来,却是吭哧瘪肚,估计连自己都不会相信。
但片刻却是反映过来,眼前的人不过是被他们暗中讥讽为“丧家犬”的存在,他是拓跋宏的手下,又不是他的手下,为什么要怕他?
因此大吼一声:“铁弗刹,你凭什么管老子的事情,有屁就快放,没屁赶快走开。”
铁弗刹闻言,面色一沉,心下恼怒,握着马鞭的手恨不得立刻抽向这个嘴臭无比的拓跋出连。
但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松开了手指。他真不想管这个事情,尽管这其中的是非曲直,一眼就能的明白。
可是,这个世界并不是谁对谁就活的更好,没有强大的武力,他铁弗刹能做什么?
如今,他手下一共只有不到五百的能战之兵,而对方却足有一千余人。
当然若讲战斗力,铁弗刹相信自己麾下这些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生死追杀的铁弗骑兵,一定可以以一敌二,将拓跋出连他们击败。
他自己也有信心,可以在拓跋出连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一棒子就把眼前这个蠢猪砸成肉泥。
但是,他手下的骑士去是死一个少一个,这几百人已经是他那个小部落可以派出的全部战斗力了,现在部落里剩下的全是老幼、妇孺,和一些在战斗中负伤的骑士。
而那几千个老弱还等待这些汉子回去带着粮草帮助他们度过寒冬呢,他真不想把这些兄弟的生命白白消耗在这里;可是不杀呢,他又怎么从白山部借粮?之后怎么办?
但就算不死人就能击败对方,可杀了拓跋出连,后边还有个拓跋宏和五千骑兵,拓跋宏后边还有那个拓跋普根和三万虎狼。
他不是一个人,所以很多时候只能选择避让。
“怎么,铁弗刹,你怕了?你要走就赶快滚,不要在这里耽误大爷我办事!”
拓跋出连却是不屑的着一脸铁青的铁弗刹。
铁弗刹咬咬牙,粮食可以去别的地方再想办法筹借,但现在真的不是和拓跋普根闹翻的时候。
在身后一干铁弗部匈奴骑士失望的目光里,铁弗刹准备勒转马头离开,他甚至都没有兴趣再去反驳拓跋出连,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懦夫,一个丧家犬……
只是,心底还会隐隐作痛,还会有一丝深深的不甘。
想要说什么,河对岸的拓跋郭落却喊道:“铁弗刹,你怎么才来,快动手杀了拓跋出连!”
说完就是一箭射出,但距离太远,在拓跋出连身前几米就被拓跋出连的亲卫拦截下来。
“混蛋,铁弗刹,我就知道你这条丧家犬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拓跋出连一惊,又见铁弗刹操控缰绳,还以为他要冲向自己,顿时一个机灵,唰的抽出弯刀,对手下吼道:“给我杀了铁弗刹,大将军那里我会交代。”
铁弗刹苦笑一声,来,今天想不打都不行了。
拓跋郭落,你却是好算计,不愧为白山部的智者之名啊。
这样想着,拓跋出连那莽汉的大刀已经劈向自己。
铁弗刹用手中狼牙棒一拦,那就如一个成人用胳膊去碰小孩子的手指一般,轻松将拓跋出连的刀子荡开。
“拓跋将军,你听我说,我不是……”
“有什么话去和我家主人说。”又是一刀砍出。
铁弗刹心头火起,这个时候对方已经开始对他手下的铁弗骑兵进行攻击。
幸好这些骑兵都是跟随铁弗刹多年,历经战阵的老兵,警惕性极高,对方一动手,他们就已经挺起长矛、弯刀开始自觉的往来冲锋。
可是还是有几个骑兵猝不及防下被弓箭射杀。
铁弗刹一自己的手下折损,怒吼一声,再不管其他,狼牙大棒直奔拓跋出连。
拓跋出连一举弯刀,弯刀折断,眼就要死于铁弗刹棒下,情急下一个翻滚,铁弗刹的棒子砸在虚空处,呜呜的风声惊出这莽汉一身冷汗。
“好厉害!”拓跋出连下意识的赞叹一声,却在亲卫的保护下翻身上马,提起一把大刀。
其实,铁弗刹固然勇猛,但拓跋出连也并非无能。只是刚才拓跋出连站在地上,手中只有弯刀,一上一下,一大一小,弯刀对上重型兵器狼牙棒,当然吃亏不少。
因此,一上战马,拓跋出连怒吼道:“铁弗刹,你个丧家犬,竟然敢偷袭你出连爷爷,纳命来!”
说完,舞动手中近丈长的板门大刀,冲向铁弗刹。
双方再次战到一起,这次却是棋逢对手,打斗数个回合不见分解。
“这两个小子怎么到先打斗起来了?”
眼见铁弗刹和拓跋出连忽然站到一处,远处潜伏的王烈等人却是有些错愕。
本来拓跋郁律还以为铁弗刹也和拓跋出连的目的一样,是来白山部劫掠的。
但话没说上几句,只听那拓跋郭怒一声大吼后,拓跋出连就对铁弗刹动了手。
“大哥,我们也上吧,莫被令狐泥那小子抢了先?”冉瞻早就迫不及待,要求上阵。
王烈点点头:“恩,敌人已经混乱,这时候冲阵却是应当!”
管他们双方是敌是友,自己这边暗中突袭,总能将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这边铁弗刹正和拓跋出连打的热闹,忽然听见身后一阵混乱。
只见一阵烟尘从身后三百多米处腾起,闪亮的锋刃已经清晰可见。
“是晋军?是晋军的骑兵!”最外围的拓跋出连的人马已经遭遇到了对方弓弩的洗礼。
三百米的距离,战马冲刺,平地草原之上不过是十几息的时间。
这期间有那反应迅速的鲜卑骑士,举起手中角弓,发射出弓箭,但命中敌人,造成伤害的却是寥寥无几。
毕竟这距离实在太短,而且他们的注意力又完全放在了前边。
这边人马刚刚冲进拓跋出连的队伍中,另一侧也响起了喊杀声,同样一只不知道多少人的骑兵直接冲向他们。
“怎么可能,这里怎么会有晋军!铁弗刹,你个吃里爬外的小子,你勾结晋军!”拓跋出连的大脑袋实在不够用了。
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就虚晃一招,不想再和铁弗刹纠缠。
铁弗刹那晋军好像是冲着拓跋出连的鲜卑骑兵来的,也顾不得去追拓拔出连,立刻大吼道:“所有铁弗部的人都给我听着,后退五百米,不要与晋军厮杀!”
这一声中气十足,却在战场上传出很远。
那边王烈一咧嘴;“原来不是拓跋出连的同伙。”
却立刻投桃报李,也吼道:“所有讨逆军的将士听着,只杀敢于反抗的敌人,不要乱杀无辜。”
也幸好这铁弗部骑士还保留着匈奴人的一些着装习惯,和赤发留辫的鲜卑骑士在外型上有显著区别。
加之他们不与敌人纠缠,很快就退到了战线外围五百米外。
王烈到不怕他们来个反突袭,后边还有一千对晋军步军在暗中包围,这些步军手中的弓弩早就对准了他们,只要有异动,一概射杀。
而从王烈等人冲出,河对岸的拓跋郭落却一眼就见了拓跋郁律,尽管蒙浑早就告诉了他实情,可还是忍不住一声长啸:“鲜卑始祖有眼,我拓跋白山部有幸。”
然后,指挥一干人马来到河边,隔着大黑河,向对岸的敌人泼洒箭雨。
拓跋出连眼见本来被自己压制在河对岸,不敢接近河边的拓跋郭落他们如今也加入战斗,气得哇哇怪叫,战马之上连舞大刀,一时间杀到的讨逆军骑兵竟然无法靠近他身侧两米之内。
“这个胡狗是我的!”王烈见拓跋出连此刻还是如此顽强凶狠,却是燃起了高昂战意。
大喝一声,纵马甩开几个纠缠的敌人,身旁冉瞻立刻接上,长刀将那几个鲜卑骑士砍翻在地。
王烈却是绝尘而出,直取拓跋出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