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明,你先上船解了缆绳,把另外一艘哨船也断了缆绳放走!大哥,你第二个上,赵大哥,咱俩一起押着此人断后。上了船之后咱们立即离开!”如同一个百战将军般,韩晶条理分明地给大伙分派任务,每一句话,都交代得极为清楚。
“知道了,二嫂!”宁子明干脆的答应了一声,拖起钢鞭,小跑着冲上栈桥。在跳上船头的瞬间,他看到韩晶的秀发和衣袂被河风高高地吹起,飘飘荡荡,翩若惊鸿。
那是一种别样的美,刹那间,竟然令他有些神迷。然而,很快这种感觉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一边弯下腰去解系船的缆绳,一边悄悄地在心中自我斥责,“宁子明,你瞎想什么?!那是二嫂!你又不是没见过女人!”
粗大的缆绳很快被他松开,脚下的船被河水一冲,沿着栈桥的边缘摇摇晃晃。一手拉紧绕在栈桥木桩上的绳子,另外一只手抽出腰刀。用力朝身侧的木桩旁下挥,“刷”地一声,将拴着第二艘哨船的缆绳切做了两段。
失去羁绊的哨船顺着河流如飞而去,宁子明丢下解刀,挺直腰,双手拉紧本船上的缆绳,“大哥,二哥,二嫂,赶紧。”
“就来!”韩晶等人押着都头韩德运恰恰赶至,答应一声,陆续跳上甲板。刚要松手放人质离开,耳畔却忽然传来了“嗖”地一声,有支四尺多长的狼牙箭凌空飞至,射在韩德运胸口处,从背后露出半寸寒锋。
“贼子,哪里逃!”紧跟着,又是三支利箭飞来,直奔宁子明、赵匡胤和柴荣三人胸口。伴着愤怒的吼声,有匹肩高足足八尺余的辽东骏马冲上了河滩。马背上的武夫手挽强弓如满月,第五支雕翎“啪”地一声,将系船的缆绳死死地钉在了栈桥上。
“呯、呯、呯!”柴荣、赵匡胤、宁子明三兄弟各侧身躲闪,避开被利箭穿胸的厄运。韩晶则果断举起宝剑,砍向缆绳。还没等她的胳膊下落,耳畔又传来“叮当”一声脆响,第六支雕翎凌空飞至,将削铁如泥的宝剑射得脱手而出,远远地掉进了河道之中。
“晶娘小心!”三兄弟吓得汗流浃背,捡起兵器上前,拼死护住韩晶。来人是个传说中的射雕手,百步之内可以准确命中系船的缆绳。危急时刻,大伙只能先保住晶娘的性命,然后再想办法将哨船驶离栈桥。
谁料到,第七支夺命羽箭却迟迟未至,大伙抬眼望去,只见十丈外的河滩上,那名射雕手引弓不发。“晶娘,你,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赶紧下船,把他们三个交给我!”
“不!”韩晶只用了一个字,就给出了足够的答案。俏丽了脸上,写满了决绝。
“为什么?”夺命羽箭缓缓移动,依次对准柴荣、赵匡胤和宁子明三个哽嗓,却始终不愿拿韩晶当作目标。“你是我的女人,为什么要帮助……?”
“耶律留哥,你休要胡说!”韩晶的面孔立刻涨成了紫红色,看了赵匡胤一眼,尖叫着反驳,“我不是你的女人,从来就不是。你别再痴心妄想,我即便是孤独终老,也不会嫁给自己的叔叔!”
“我不是你的叔叔。我姓耶律,你姓韩。我跟你阿爷只是结拜兄弟,没有丝毫血脉上的联系!”羽箭的主人耶律留哥又气又恨,嫉妒的火苗在双眼中突突乱跳,“你知道不知道,我跟你父亲费了多大力气,才将你从此事中摘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为了堵住耶律屋质的嘴巴,我送给了他整整一车银锭?!上岸,看在你的面子上,只要他们三个发誓效忠大辽,我就保他们不死。否则,休怪我箭下无情!”(注1)
注1:耶律屋质,契丹重臣,甚得耶律阮的信任。主管辽国刑狱多年,负责替耶律阮剪除潜在的威胁,将很多辽国贵胄都以谋反的罪名处死。耶律留哥,契丹名将,辽太宗耶律德光的叔伯兄弟。后被耶律阮以谋反罪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