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然你以为呢?别废话,银子银子!”
田氏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毕竟傅经纬这厮是有过前科的人,真给了他银子,他不定到青楼外就走不动道了。
“我陪你一块儿去。”田氏道。
傅经纬声音卡了一下,随后蹙起眉,“你去顶什么用?这是男人之间的谈话,懂不懂?”
“你不要钱吗?我跟着去,要多少都有,我要不去,多一个铜子儿你都别想拿出来。”
田氏的威胁,显然十分有效果。
——
半个时辰后,夫妻俩坐着马车到达肖府,直接跟门房道明求见厂公。
门房那两个小太监认出来对方是傅家的人,并未多问,直接跑进去通报。
肖彻伤了胳膊,没去东厂,留在家养伤。
才一听说承恩公世子求见,他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傅经纶伤得太深,太医治不了,只能上肖府来求他,他府上有个神医苗老。
肖彻让人把傅经纬夫妻直接请到修慎院。
看到肖彻的胳膊打着绷带,傅经纬忍不住“呵”了一声,“真没想到啊,肖督主也有马失前蹄的一天。”
肖彻莞尔,“本座也没想到,傅世子会有求上门来的一天。”
傅经纬还想再说,被田氏暗中狠狠拧了一把,他疼得直龇牙。
田氏望向肖彻,语气恭敬,“我们夫妻本无意打扰肖督主,实在是小叔昨日不慎受了重伤,太医束手无策,我们夫妻这才会特地求上门,还望肖督主能看在人命关天的份儿上施以援手,让苗老跟我们走一趟。”
“人命关天?”肖彻淡淡:“与我何干?”
傅经纬冷哼,“肖彻,别忘了我二弟是九公主的驸马,他若死了,九公主就得守寡,你忍心?”
坊间很多人都在传,肖督主恋慕九公主。
肖彻并未否认,“你刚也说了,重伤的是驸马,而不是公主,驸马死了,那对本座而言,岂不是正好?”
“死阉奴!”傅经纬气得攥住拳头,若非田氏拦着,他真有可能冲上去揍肖彻一顿。
“你拦我做什么?”傅经纬甩开田氏,“肖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指望他能大发慈悲,哼!指望猪上树都比指望他来得有盼头。”
傅经纬本就跟肖彻不对付,今日能矮下身段来求,是逼不得已,肖彻会拒绝,会冷眼旁观,全在傅经纬的预料之内,他不想再待下去看肖彻脸色,直接走人。
田氏见肖彻没有松口的意思,只得追上去。
回到马车上,田氏道:“我们用错了策略,如果换个人来求,肖督主没准儿就答应了。”
傅经纬还没咽下那口气,“你少在我跟前提他,再提我把你从窗口扔出去!”
“你幼不幼稚?”田氏沉下脸来,“这种时候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小叔的命重要?”
傅经纬撇撇嘴,“我就不信,除了苗老,再没人能治好二弟!”
“行了你别装了。”自家男人多少能耐田氏一清二楚,“为今之计,只能让公主自己上门来求,肖督主不是对公主有意吗?他不待见我们,总该待见公主了吧?”
傅经纬一听,也觉得可行,但,“公主不是一直被贵妃娘娘禁足吗?她连大门都出不来,怎么到肖府求肖彻?”
“你傻呀!”田氏叱道:“不会入宫跟贵妃娘娘说一声?驸马生死关头,贵妃娘娘想必不会不同意。”
傅经纬又犯难,“那谁去?你去?”
田氏瞅他一眼,“当嫂嫂的入宫去求贵妃娘娘想法子救小叔子,你要觉得不介意,那我去也没什么。”
——
最终是傅经纬入了宫,直接去见孙贵妃。
孙贵妃正愁怎么名正言顺地让苗老过去给傅经纶医治,没成想傅经纬就上门来了。
听他说让李敏薇去肖府求肖彻,孙贵妃假装为难,但很快便松了口,说一切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
傅经纬并不知道孙贵妃就是前朝的杨妃,但他一向不喜欢皇帝舅舅的这位宠妃,更不会信她睁眼说瞎话什么为了女儿的幸福。
但孙贵妃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答应了让九公主去求肖彻。
——
小姑娘来的时候,肖彻正在给午睡的儿子打扇。
天气略微有些热,怕小宝冻着,屋里不能放冰。
眼下,小家伙撅着屁股睡得正香。
李敏薇被元竺直接带到修慎院。
肖彻料到孙贵妃会通过李敏薇把苗老带去傅家给傅经纶医治,但他没料到的,是小姑娘的态度。
“厂公,求你救救他。”
眼下除了廖嬷嬷和肖彻之外,没旁人,李敏薇终于得以开口,嗓子因着久不出声有些沙哑。
肖彻问:“你是在完成贵妃娘娘交代的任务,还是发自内心地想他活过来?”
李敏薇垂下脑袋,“驸马是第二个肯冲进火海救我的人。”
到底,小姑娘还是对那个人产生了依赖。
肖彻也不明白,究竟是蛊虫的作用,还是她本来就这样。
有廖嬷嬷在,多余的话肖彻不便说,最后让李敏薇带走了苗老。
苗老看过后,与其他太医的结论一致:傅经纶脉象薄弱,光靠汤药很难让他痊愈。
承恩公道:“这么说,苗老也束手无策了?”
“倒是有个游牧民族传下来的土办法。”苗老说:“或可一试。”
“什么办法?”
“腹罨疗法。”
承恩公没听说过,“什么意思?”
苗老解释:“现宰杀一头牛,把傅二公子放入牛腹中。”
“开什么玩笑?”傅经纬瞪着苗老,“哪有把活人放入牛肚子里的?是不是肖彻特地让你这么做,故意整我二弟呢?”
苗老淡笑:“世子爷若信我,那咱们就马上杀牛,您若不信,老夫马上走。”
傅经纬还想再说什么,突然感觉袖子被人扯了扯,他回头,就见身后是李敏薇。
小姑娘不能言语,双眼却满含恳求,水汪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