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曼也意识到了自己失言,小脸白了白。
武安伯夫人这才肯松开她,低声道:“那些朝堂纷争你不用管,学好你的礼仪规矩,到时风风光光嫁过去做你的侧妃,争取把伯府名望给挣回来,你爹是个没本事的,你大哥也不成气候,再这么下去,伯府还不知要败落成什么样子。”
秦曼点点头,说知道了。
武安伯夫人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正想说有些乏了,让秦曼回房,就见金妈妈急赤白脸地走进来,“夫人,海棠院那边出事儿了。”
武安伯夫人眼角一跳,“是小姜氏又作妖了?”
这个儿媳,自打过门的一天起,就没让她省心过。
“不是少夫人,是宣哥儿。”金妈妈声音都是颤的。
武安伯夫人脸色更是难看,“宣哥儿怎么了?”
“听海棠院那边的丫鬟过来说,宣哥儿,没了。”
“什么!”武安伯夫人眼前一黑,险些气晕过去。
秦曼忙扶住她,小脸上也是被吓得一片煞白,“金妈妈,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具体的,老奴也不清楚,恐怕还得夫人亲自过去瞧瞧。”
金妈妈说完,忙走过来和秦曼一左一右搀扶着武安伯夫人。
“我的宣哥儿!”武安伯夫人哀嚎一声,浑身发软,眼眶发红,如遭雷击一般。
当年潘秀月一尸两命带走了显哥儿的骨肉,后来显哥儿一心痴缠在丽娘身上不肯续弦,她好不容易才盼得丽娘生下儿子,虽说是外室子,但好歹沾了他们秦家的血脉。
现在小姜氏又不会生,这个孙子对几代单传的秦家来说有多重要可想而知,本想着让他留在海棠院,小姜氏时不时地过去瞧瞧,日子一久,宣哥儿长大了自然会跟小姜氏亲近,往后就让小姜氏当成嫡子养着,哪里想到……
金妈妈看出夫人迫切,但这样子,估计走路都不利索了,便命人备了滑竿,由几个粗使婆子扛着过去。
这会儿的海棠院里,气氛一片凝滞。
姜柔还坐在廊下的靠背椅上,神情却有些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彩芹随时关注着她的动静,就怕她精神上受不住一下子出了什么问题。
这时,外头传来说话声,“夫人来了!”
紧跟着,就见几个婆子抬着滑竿,滑竿上坐着武安伯夫人,金妈妈和秦曼跟在后头,几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姜柔站起身,抓着绣帕的手指紧了紧,对着武安伯夫人屈膝,“母亲。”
“宣哥儿呢?”武安伯夫人一双眼睛刀子似的剜过她身上。
姜柔不明白为什么一来就质问她,心下委屈,便咬着唇不说话。
彩芹忙道:“宣哥儿还在房里。”
武安伯夫人一把甩开金妈妈,跌跌撞撞地去了西厢房。
片刻后,厢房里传来她悲痛的嚎哭声,“宣哥儿,我的宣哥儿——”
秦曼站在外头没进去,看了姜柔一眼,又见郑奶娘被五花大绑跪在花台边,不由得蹙起眉头,“嫂嫂,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不关我的事。”姜柔下意识辩解道:“我才刚从街上回来,也不知他怎么突然就……”
“那她呢?”秦曼指着郑奶娘,“她又是怎么回事儿?”
“郑奶娘照顾不周才会导致宣哥儿小小年纪就夭折。”彩芹大声道:“都是她的错!”
“不是的。”郑奶娘刚风干的眼泪又再次落下来,“宣哥儿一开始都好好的,后来少夫人来过之后,他就开始不舒服,一个劲地打喷嚏,之后就浑身起疹子,又哭又闹……”
“贱胚子,你还想抵赖!”彩芹气得直抖。
“我没有抵赖,我说的是实话……”郑奶娘满心委屈。
武安伯夫人前后哭了有一盏茶的工夫,这才扶着门框走出来。
“娘。”秦曼走过去扶住她。
武安伯夫人的目光在姜柔惨白的小脸上定了定,随即又转向郑奶娘,闭了闭眼,沉声道:“郑奶娘谋害世孙,来人,把这杀人凶手送去顺天府依法处置!”
奶娘没有卖身契,主家不能随意发卖或是用刑。
“夫人,夫人饶命啊!我什么都没做过……呜呜……夫人……”郑奶娘哭得满脸泪痕,但很快就被婆子们给拖了出去。
武安伯夫人狠狠攥了攥拳头。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姜柔,然而事已至此,必须要有人出来顶罪。
曼姐儿要想顺利入东宫,今后还得靠着小姜氏和姜氏的关系,倘若深挖下去真挖出来是小姜氏所为闹得大家没脸,那曼姐儿入选一事就只能泡汤了。
到底,只是个庶孙啊,难过只是一时的,为了大局,忍吧,大不了,今后给显哥儿纳妾再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