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听到动静,抬头见是姑妈,笑着跟她打招呼。
姜秀兰一眼看到木盆里肖彻的外袍和里衣,眼眸微闪,拖了个圆凳坐她旁边,“妙娘,有个事儿我想问问你。”
“什么事儿?”
“你说你这衣服都洗上了,婚事还没个影儿,是不是不像话?”姜秀兰道:“我可还一直等着你们俩的婚期定下来呢,这眼瞅着一个季度就快没了,再混混,大半年也没了,你们俩不急,我家旭哥儿还等着下聘娶媳妇儿呢!”
姜妙汗颜,“表哥着急,那就让他先娶呗,我跟厂公还早着呢!”
姜秀兰深深看她一眼,“早着?怎么个意思?”
“我到现在都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自己的事儿。”姜妙说着就叹气,“莺娘子躲在暗处音信全无,对我始终是个威胁,我不能带着威胁嫁给厂公,否则将来一旦有麻烦,第一个被连累的人就是他。所以我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才能做到在顺顺当当除族的同时,还能把这个威胁给碎得干干净净,往后别说莺娘子,便是姜家那边,谁也别想以小宝的身世为把柄来威胁我。”
“那你有什么想法没?”姜秀兰问。
“想法我有,就是有点儿不太敢。”姜妙犹豫了一下,歪过身子附在她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姜秀兰听罢,面上瞬间被她吓没了血色,赶紧道:“不行不行,我不准你这么做,这么大的事儿,你收不了场。”
“那还是的呀!”姜妙再次陷入苦恼,“我想要摆脱所有威胁和麻烦,就必须这么做,可一旦这么做,我只能预测后果,却掌控不了后果,掌控不了后果,我就没办法给自己留后路,无后路可退,到时我就真的完蛋了。”
“妙娘,再想想别的法子吧!”姜秀兰劝道:“要不,让厂公帮帮你?”
“别!”姜妙小脸微白,“我不想让他插手。”
去年老爷子寿宴那日,她在他面前撕开血淋淋的伤口承认自己是被奸污而怀上的小宝,就已经花光了所有勇气。
直到现在,乃至往后的几十年,这件事都会是她心里抹不去的一道疤,娘可以触碰,姑妈可以触碰,唯独厂公,那个将来要跟她共度余生的男人不可以。
况且关于小宝的身世,就算肖彻插手也没用,他总不能站出来承认自己是小宝亲爹吧?
这不是闹着玩儿吗?
“那要不这么着。”姜秀兰说:“我去见见你爹,让他派人去找陈氏,再把姜家那几位知情人的嘴给封上。”
“得了吧!”
姜妙觉得,“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这句话挺有道理的。
姜家那边,一个姜明山,一个姜云衢,一个陈氏,一个姜柔,哪个是好货色?
现在的相安无事,不过是因为没有利益冲突。
将来一旦冲突了,矛盾了,这几个人,哪个会愿意豁出性命帮她保守秘密?
说白了,这几个知情人都是她的潜在大威胁。
但她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把他们都给杀了灭口。
说来说去,还是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