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衢听得这一句,更是气得只想呕血。
这一个个的,脑子都是被门板给夹了吗?不怪先前孔嬷嬷会骂她是没见识的乡下人,就这智商,这格局,如何撑得起一府老太太的门面儿?
他来不及解释更多,担心姚氏真的拿着和离书一走了之,便蹙眉看向姜明山,“爹,您要再不去把人给追回来,将来后悔的绝不会是大娘,而是我们!”
姜明山其实在姚氏离开时便已经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但和离已成定局,况且,他堂堂一家之主,怎能为了挽留一个妇人跑去姚氏跟前低三下四?
这是在践踏他的尊严!
“爹!”姜云衢急得冒汗,“您到底怎么想的,这种时候,如何能同意跟大娘和离,您可曾考虑过,她一旦走了,会给我们带来多少损失?”
“我原本就想休了她,是她死乞白赖求上门,求我别写休书,给我跪下我才答应和离的。”姜明山绝不承认自己是受了姚氏威胁,冷哼一声,“不就是个乡下妇人,姜家没了她日子照样过,你要觉得没个当家主母不方便,就让你媳妇自个儿来掌家。”
还跪下呢,咋不说还给您磕响头烧高香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死要面子!
摊上这么一堆没脑子的猪队友,姜云衢真是服了。
劝不动他爹,更劝不动二老,索性一转身,匆匆跑出前厅去往垂花门等着姚氏出来。
姚氏这次入京只为帮着姜云衢坐高堂,没带多少东西,只一会儿的工夫便收拾好。
出垂花门时,得见姜云衢等在外头,她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姜云衢抿了抿唇,“大娘,您真要跟我爹和离?”
姚氏讥诮地望着他,“这不是你们娘俩一直盼着的吗?我走了,你娘便可名正言顺成为姜家主母,你该感到高兴才是。”
“大娘就别拿我开涮了。”姜云衢晦暗地垂下眸子,“我娘都已经那样,她怎么可能回得来?”
察觉到姚氏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姜云衢忙又补充,“更何况,是我娘先对不起的妙娘,她即便想回来,我也不会允许的。”
姚氏道:“你娘要得知你这么不孝,她准得气死。”
“我孝顺她,不代表她就能有恃无恐地去犯法,不是么?”姜云衢言辞恳切,“大娘若能留下,从今往后,您便是姜家唯一的主母,是婉儿的婆婆,更是我姜云衢的母亲。”
若非前些年已经看透姜云衢虚伪的本质,姚氏此刻只怕真会被他的大义灭亲给感动到。
笑了笑,姚氏道:“和离的事儿板上钉钉,不会再有变动了,不过,你认我当母亲这事儿我倒是可以考虑,等我安顿好,你大可以来找我谈。”
她说着,错开身往前走了几步,又顿住,回头笑看向姜云衢,“哦对了,险些忘了告诉你,我住的地方,就在你娘那间宅子的正对面。”
闻言,姜云衢整个人一僵。
……
目送着姚氏走远,他心情烦闷地回了梧桐院。
刘婉姝正在花圃里采花,绣鞋用巾帕包着,头上戴了斗笠,轻纱垂下,被风撩起时隐约可见娇娇美人小巧的下颌。
半夏几人提了竹篮在一旁陪着。
姜云衢走过去,问她,“你在干嘛?”
“采花呀!”小娇妻半弯着身子,白嫩细长的手指在沾了露珠的花儿上摸来摸去,挑选最好看的。
“采花为什么要带斗笠?”姜云衢不解。
“唔……”小娇妻扁了扁嘴,“不戴斗笠,我会被太阳给晒黑的。”
姜云衢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刘家三姑娘分明是个美人,分明很得爹娘宠爱,外头却有那么多人没见过她。
就因为娇气,太娇气。
她不喜欢人多污浊的地方,所以从不参加任何宴会极少在人前露面儿。
姜云衢走到一旁的石桌上坐下,问白芷,“少奶奶用过早饭了吗?”
“喝了燕窝粥。”白芷道:“刚喝完就要出来采花做香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