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苍霓道:“还是那句话,换了是你,我那不存在的赘婿若也这么做了,你会感恩戴德,还是觉得他不过故作姿态?”
武战豪真被呛到说不出话来,姊姊的话中藏兵法,处处制敌机先,自己都不知怎么接下去了。
“司马家人做的,不过人之常情,我不是说他们正确,但易地而处,我也没把握自己的反应比他们更好到哪去,毕竟我是武家人,武家的利益我也会誓死捍卫。”
武苍霓叹道:“就因为现在我走的不是平常道,谋的事没人想干,所以每一步才那么难啊。”
司马路平接口道:“但元帅你不接司马家大权,妳的理想怎么办?无权无势,妳只能被人掣肘,怎么做妳想做的大事?”
武战豪向司马路平点头示意,这话真是说得太好,恐怕是唯一能打动自家姊姊的理由了,然而,武苍霓的表情却有些落寞。
“……这一仗结束后,恐怕我也没什么事好作了,云岗关已经没了,兽族元气大伤,只要操作得当,十几年内都不会再有战事,飞云绿洲那边得到的情报,托尔斯基、兽尊嘎古已被确认殒落,老狼王一脉复权。”
武苍霓转头望向弟弟与属下,“我与樵峰不同,我不信势均力敌的和平,如今兽族已被削弱到相当程度,鹰派被整个拔掉,剩下的兽人比我们更渴望和平,只要有个人牵线,调和两方,西北有机会出现百年以上的大和谐……这一仗让我领悟很多东西,时代已经改变,云岗关的守边,没有必要了。”
一番话,让在场众人面面相觑,怎么都料不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大转折,绕了一大圈之后,武苍霓这些年来心心念念的和平计画,到底还是成功了,往后,少了云岗关,少了人所传颂的苍峰侠侣,西北会变得如何?她本人又何去何从?
武苍霓看了一眼武战豪,道:“云岗关没有了,我也不可能一直在司马家,回武家也不适当,但……不老仙被我干掉,无神铺当前无主,为了避免这股力量落到歹人手上,我觉得……”
话没说全,意思却很清楚明白,众人全都给惊得傻了,这可不是潜伏任务,难道大名鼎鼎的当世名侠、盖世女杰,摇身一变,就此成为九外道其一之主?这事传出去,可是超大丑闻一件……
司马路平忙咳了一声,道:“元帅,这不妥吧?将来的不说,眼下妳若入了无神铺,罪名就坐实了,司马家好像有人要追查妳贪汙的那几批物资……”
武苍霓闻言皱眉,“哪几批物资?”
司马路平道:“就是为了打入无神铺,妳分批赠予不老仙的那几批物资,妳是为了大计,但之前司马家那些不识好歹的,就想把这当成贪腐来办,想要查妳贪汙盗卖之罪……”
“……还有这么回事?我都忘了……”
武苍霓挥挥手,道:“就由得他们去吧,事情确实是我做的,难道还怕别人说吗?做大事难免要付出代价,我手都脏了,还想要什么干净名声?不老仙为了收我这批礼,连头也送掉了,我扛个骂名,就当是送他上路的礼物吧。”
话语中,颇透出几分兴味萧索的意思,众人暗自吃惊,不敢多言,反正无论她走到哪,众人总是要追随的。
“对了,再过不久,就是帝都的得意宴……”
武苍霓道:“得意宴为国家举才,既是争夺状元、榜眼,也是排定星榜的重要参考,战豪,你在这几战的表现不错,专心再练上一阵子,有望在得意宴前突破上地阶,争夺星榜前五的位置,此事关系武家门面,你别让爹和叔伯们失望了。”
被一言点醒,众人登时意识到,不知不觉又到得意宴举办的时候,险些将这件头等大事给忘了,过往每次举办,云岗关都要派专人至帝都选才,如今虽没了云岗关,这件大事仍不能轻忽。
武苍霓交代完这件事,又低下头看公文,却不时望向西方,怔怔出神,所想的事情,是身旁众人不会知道的。
……战争结束了,那个温去病,一直到现在也没回来,是待在兽族,不打算回来了吗?
……或者,他是有意不回来,避免与自己见面,因为在当前的情势下,自己并不适合再往兽族,与遮日那王见面。
……他们在兽族内,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能另造龙脉,镇住封神台的破损,听说还让数万兽人,连同兽王,神醉梦迷,这手段可不一般,自己有许多问题,很想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