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讲无妨!”李建成点点头,毫不犹豫地答应。“只要孤能做得到的,就一定给你办!”
“如此,末将就僭越了!”程名振再度拱手,站起身来,走到李建成左首,“末将的请求是,由末将和王将军执黑,替殿下指挥一次唐军。殿下和王大人委屈些,暂时代替一次尉迟恭和宋金刚!”
这个主意够胆大,也够新奇。登时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吸引了过来。李建成看到麾下众将都跃跃欲试,笑了笑,朗声道:“妙极,如此更好揣摩敌将思路。孤就陪你推演一番。都坐到近前来,分成两组,一组给孤做参军。一组去给程将军出谋划策!”
后半句话是对所有人说的。立刻引得一片大笑之声。已经忍耐多时的将领们擦拳磨掌,或跟在李建成身后,或坐在程名振身旁。看到组差不多分好了,李建成想了想,笑着提议,“既然是新玩法,不妨再加些彩头儿,也免得大伙藏私!”
军中汉子,天天在刀头上打滚儿,故而赌性都非常之浓。李建成的话音刚落,立刻有人从腰间摸出两颗很不常见的金豆子,“啪”地一声拍在了桌子角,“我赌太子殿下赢,这是今年过年时皇上赏赐的金元宝,每个一两,有本事你们尽管拿去!”
“就跟谁没有一般?”另外一名姓夏的将军撇着嘴讥笑,也掏出两粒金灿灿的小元宝,轻轻放于程名振一侧的桌角。“我赌咱们大唐赢,一鼓作气灭了刘武周!”
“你小子真会说话,我就不希望大唐旗开得胜么?”先前押注的那名将领撇了夏姓将军一眼,冷笑着道,“我是相信太子殿下的实力!”
“呵呵,顺风倒吧。毕竟刚才两局推演都是红旗站了上风!”夏将军跟那名将军之间肯定有些私人恩怨,说话一点儿也不留余地。
被他这样一挤兑,先前很多准备押李建成赢的,反倒不好意思再下注了。让大伙都把钱压到太子那一侧,实在对大唐有些“不忠”。可平白拿着钱陪程名振去输,大伙好像还没豪爽到那个地步。毕竟方才两局推演,全都是“刘武周”军胜了。
正犹豫间,只听李建成笑着说道:“得了,得了,都别卖嘴了。不就是个玩么?押哪边都无所谓,咱们今天只论输赢,不扯其他!”
得到太子殿下的鼓励,众人笑了笑,又嘻嘻哈哈地将收起来的赌注放到桌面上。只有三成左右的人无怨无悔地追随“大唐”,另外七成人,却全站到了“刘武周”一方。
李建成摇头微笑,尽量装作毫不在乎的模样。心里边却是辛甘驳杂,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味道。‘原来大伙都认为大唐会输,只有我一个人以为可以马到功成呢?’心中暗自想着,他将目光看向程名振,‘你也是这样想吧,所以故意拿这种办法来讽谏于孤。孤真的那么刚愎,听不进任何反对意见么?’
程名振的头恰恰抬起来,目光与李建成在半空中相接。看到对方眼里那份失落,他赶紧又把头低了下去。
“呵呵!”李建成一边笑,一边轻轻摇头。伸手抓起一个代表兵马的陶甑,缓缓推过了洞涡水。
见对方主动开局,程名振也收起心中的杂念。抓起几个陶甑,在木图上一一摆开阵势。刚才心中一闪之间,他的确希望通过米筹木图推演,向李建成表达自己的看法。裴寂老大人托付他尽量保存唐军的实力,但是以他现在的地位,直言而谏根本不可能受到什么效果。而通过米筹木图来说话就不一样了,李建成换了角度思考后,至少会把轻敌之心收敛一些。
转眼间,双方已经杀到了一处。程名振领了唐军,则模仿着上一局王圭的对策,四平八稳,徐徐前推。李建成既然代表刘武周,自然将尉迟敬德的风格模仿了十足十,高歌猛进,试图将“唐军”一举击溃。双方主力摆开阵势在太谷北面的坡地上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兵力损失都超过了三分之一,却没有一方收到预期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