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大人还说,娜达小姐用她的勇气和智慧,证明她在撒马尔罕的表现是真实的,她会得到安拉的保佑的。”
越儿的房间。
海伦流着泪,在为越儿处理伤口,有些地方皮肉裂开了,血肉和衣服粘在了一起,往下脱衣服都要触动越儿的伤口,疼得她直吸冷气,吓得海伦赶紧停下。
“他们让我选择,可以缴纳四百个金第纳尔当作罚金,也可以交出四个奴隶当替罪羊坐牢,还可以挨四十皮鞭。我想都没想,就告诉他们,我选择挨鞭子,又不是没挨过打。”
“四百个金第纳尔,我们商队要损失多少货物啊;四个奴隶,一个我也舍不得,都是我从木鹿带出来的同伴,我觉得还是挨打更划算。再说,他们的鞭子也没多厉害,离我哥的鞭子差远了……”
海伦边给她上药,边唏嘘地抹眼泪,突然冒出了一句,“你真是个傻孩子!”
越儿的话嘎然而止,那一刻,她突然觉得不是海伦在自己身边,而是白笑玉回来了一样。
她一把抓过海伦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泪水滚落了下来,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放声哭了起来。
“姐姐!姐姐……”
在库法逗留的这几天,总有一些素不相识的人悄悄地向客店送一些礼物,水果、干肉、食物,还有很精致的小石头。
开始有一个说法在库法城里流传,说那个东方女孩在监狱里面对哈查只的士兵,在接受鞭打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我愿意多挨十鞭,换这里面一个犯人的自由。
哈查只对这样的提议,马上加以回绝,但库法监狱却是一片沸腾,据说那孩子在被鞭打的时候,没有叫一声,始终都是在笑,而那个冷血残暴的哈查只却是一头冷汗。
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版本,也不知道是怎么就流传到了库法的大街小巷,很多少年开始直接跑到客店门前,问商队是否需要新的成员,他们愿意跟随商队一起踏上漫长的经商之路。
越儿的伤刚好,商队就起程了,出库法沿底格里斯河北上。
商队路过了巴比伦城的遗址。
海伦和胡杨给大家讲了关于很多巴比伦王国的故事,讲了巴比伦之囚,讲了巴比伦的灭亡,以及居鲁士大帝和亚历山大大帝的故事。
还讲了一个关于巴别通天塔的故事,正因为那个高耸入云的巴别塔惊怒了天神,才把人类分成各个种族,形成各个语言,并分散到了世界各地。
“看我们的商队啊,大家虽然也都是不同的种族,会说不同的语言,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我们是一个队伍,我们有同样的目标,我们就是一家人。”
不管是马背上的骑士,还是牵着骆驼的奴隶,都抬头仰望天空,那里看不到神的面容,只看到一片自由的蔚蓝。
“在我们的商队里,大家都是伙伴,都是朋友,都是一家人。”
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巴别通天塔,也许它埋藏在某个废墟下面,也许它隐藏在你的内心之中。
从一个叫巴格达的村镇进行了短暂的休整后,商队转向西行进。
商队里的人谁都没有想到,就是这个被称为“天赐”的镇子,在五十年后,居然成为了阿拉伯帝国的另一个大都市,与大马士革相媲美。
越过幼发拉底河,再前行没几日,浩瀚的叙利亚沙漠就在眼前了。
再回望两河之间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还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事情,真仿佛是一场大梦,从蔚蓝的波斯湾,到苍凉的巴比伦古城,沧海与桑田在这个古老的土地上演绎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而我们,终究是默默无闻的过客。
“下一步,我们怎么走呢?是不是要横穿这片大沙漠呢?”越儿问。
“不,娜达小姐,叙利亚沙漠非常艰险,不适合商队横穿,那是很危险的,我们不去冒险,我们走商队都走的安全路线,咱们就沿着幼发拉底河前进,然后向大马士革的北方斜插。”
向导萨林果然很有经验,他微笑着,有手给越儿等人指着方向。
“大家准备好了吗?我们要穿过叙利亚沙漠了。”
“走啊,去大马士革吧。”
“哦!”
在一片欢闹声中,商队向天地之间的地平线走去。
大马士革,在每个人的心目中,渐渐近了,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