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伊拉克和大马士革之间的矛盾,就这样埋在了越儿的心里,直到她在大马士革遇到了那位最虔诚的穆斯林贵族,才解开了她心中的迷团,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商队出了巴士拉,逶迤北上,沿着底格里斯河前进。
坚固的瓦西兑城就在眼前了。
按照惯例,商队先进入瓦西兑,向税务官交纳在本地区的过路的税费,如果商队在该城停留并买卖货物,还要缴纳更多的税钱。
瓦西兑城的税务官是一个办事干练的阿拉伯中年人,他先验看了商队的通行文件,然后查验了商队的人数和牲畜数量,大概对货物进行了核实后,报出了商队要缴纳的税钱。
税钱的数量相对而言比大唐在西域地区的一些关卡数量要高一点,但这里不是关卡,而是重要城镇,商队还是能很轻松地接受的。
在缴纳完税钱办理好相关手续后,那个税务官却喊住了越儿,他的脸上开始挂着一层恭维的笑,“您是古太白大人的朋友吧?我们伊拉克的总督大人刚发过话,让您和您的商队先在城里住下,他想见见您。”
“谁?总督大人?”越儿有些困惑,这里的总督大人无疑就是那位收割人头的铁血哈查只了。
早在木鹿的时候,越儿等人就听古太白说过这个铁血总督的故事了,尤其是他单枪匹马闯入到库法的清真寺,发表那段著名的演讲,引用那段著名的诗句。整个商队就决定尽量不从瓦西兑经过,直接从伊拉克北边的摩苏尔直奔叙利亚。可没想到受波斯商人的委托,行程有了改变,不得已才到了波斯湾,到了巴士拉。
在进入瓦西兑的时候,商队的打算也是快进快出,缴纳完税钱后立即北上库法。可没想到,还是被留住了,更让人纳闷的是,这个总督平时有那么多公务要处理,怎么会留意这么个小商队呢?可既然总督大人有了这样的命令,也不能违抗,不然,能发生什么后果大家还真的不知道呢。
那个税务官叫一个手下的年轻小吏带着商队找一家商队客店先住下,自己再去禀告总督,总督会安排人来通知他们的。
商队立刻进入了一片紧张和惶恐之中。
在客店里。
“他为什么要见我们呢?见我们干什么啊?不会是要为难我们吧?这可怎么办呢?”越儿露出了少有的惊慌,不断地来回走着步子。
“不行就跟他们拼了!”段英目露凶光,一脸杀气,右手攥成拳头,不断地砸在自己的左手掌里。
“你们别怕,有二牛哥在,这条铁棍一扫一大片,这帮阿拉伯人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王长齐不断地吸气,在自言自语,“奇怪啊,他一个总督,也算是封疆大吏,没理由找我们麻烦啊,再说,我们有过关的文书啊,来经商是他们准许的啊。奇怪,让人费解啊。”
胡杨老人一句话也没有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安静地看着他们。
从撒马尔罕出来,这一路上仿佛过于顺利,因为之前都是在呼罗珊地区,那是在古太白的管辖范围,而现在,真正的艰难开始了,这些孩子应该学会独自面对一些困难了,不管是什么,他们迟早要面对,并且要想到解决办法,而自己呢,保证不出现什么意外就可以了。
这么想着,胡杨老人继续心平气和地看着他们。
这个时候,越儿真的着急了,她看出来其他人都没什么解决办法了,身后,海伦不声不响地站着,脸上却是平静,没有跟其他人一样着急。
“海伦,你怎么不说话,莫非你已经有主意了?”越儿抓着她,急切地问。
“我的主人,您让我说话吗?”海伦眨巴着美丽的大眼睛,轻轻地问。
“哎呀,我的好海伦,你是我的老师,我都快急死了,你就快说吧。”
看到越儿真的很着急了,海伦先让大家安静下来,接着说道,“其实大家的紧张和担心是多余的,之前大家因为听到了哈查只总督的很多故事,才让大家紧张的。但大家别忘了,他残酷镇压的是这个地区反对大马士革哈里发的叛乱者,而不是我们这些过往的客商。之前我在木鹿,就知道了他在本地区发布的鼓励农耕和经商的法令,也从没听过他抓捕商人的事情,所以大家不用担心。”
“那他为什么要见我们呢?”越儿听了海伦的话,心放下了一半。
海伦笑笑,“那还不是因为主人的故事也跟着风一起传播吗?你在撒马尔罕救古太白大人的故事,已经被商人们一路传扬了出去,我在木鹿就听说了,想必这位东部总督大人也听说了,即使不听商人说,他可是古太白大人的顶头上司。一些事情,古太白将军自己也会说的啊。所以,出于好奇心,想见一见这个被大家都传扬得很神奇的小英雄,也是很正常的啊。”
“什么嘛,他这一好奇不要紧,好悬没把我吓死。”越儿拍了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海伦的话却没有说完,话锋一转,脸色同时严肃了起来,“像主人您今天这样,慌里慌张,手足无措,可不是一个商队首领应该有的样子啊。我觉得,遇到事情,沉着冷静是第一的,然后要冷静地分析,总可以找到合理的解决办法的,即使不能解决,也要知道最坏的结果,如果您知道了最坏的结果,并且能接受这个结果,您还害怕什么呢?”
越儿的脸红了,头低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