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替他们打开门,“进去吧。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他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敌意,浓烈的化不开的戒备,同时也带着深入骨髓的紧张以及不安。他的腿脚仍然在打着颤,但是眼睛故作镇静的死死盯住炼金术士。
“别这样看着我,黑鬼。”炼金术士恼怒地警告他,“老子也够心烦了。别惹恼了我。”
侍者仿佛因他的愤怒而战栗。他呆立在原地,满脸惊恐。
“李欧——”陆月舞试图唤回他的冷静,然而他几乎快要抑制不住心里的烦闷和怒火。那个女魔法师,他在心里冷哼不止,她真以为她吃定了我吗?以为我会任她摆布吗?以为光是威胁和恐吓就足以让她为所欲为了吗?
“炼金术士,我会记得你对我的污蔑与侮辱。”爱若拉眯起眼睛对他说道,“你最好别后悔今天对我说的一切。”
“后悔的人应当是你,爱若拉。”李欧回应道,他无视对他怒目而向的瓦利亚人信徒——他们当中既有富商也有贵族,也少不了尊贵的亲王——就他看来,不过是一群可怜的受骗者罢了。“你扪心自问,是谁导演了这一切?魔力不会说谎。别以为别人都是傻瓜。”
“我什么也没做。”
“除了白痴,没人会相信。”他冷笑着收起剑,“知道吗?你的否认只会让我觉得你愚蠢得就像一头母猪。请原谅我这么形容,因为我实在找不到别的生物能与你相提并论了。难怪,若不是这样,你怎么会被那个羊角魔欺骗呢。”
“够了!炼金术士!”她高叫起来,“我发誓,你会后悔的!”
“那我就等着。”
“你是应该等着。”女魔法师咬牙说,“你应该为你的自以为是,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因为你根本就什么也不懂,因为你总是为你的错误而胡乱指责他人!”
她理直气壮,淡金色的眼睛蕴含怒气。然而炼金术士对此嗤之以鼻。她若真是那么无辜,又为何袖手旁观不说,还对蝎子施予援手,打定主意看他出丑,等待他求饶?“我相信自己的眼睛,爱若拉,而言词就像风。”李欧最后说,“至于现在,我们就没有丝毫信任可言。”
她似乎永远也不明白,即使是最卑微的棋子也会有自己的**。她会彻底失望,乃至绝望的。炼金术士在心里发誓。
“李欧?”学士小姐稍微推了他一把,然后她对旁边的侍者说,“这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后者不情不愿地鞠了一躬,一路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李欧回过神来。“我没事。”他摆着手,然后走进了房间。
屋子里,正在养伤的布兰德坐在椅子上,转过一张受到重创的脸,用一只独眼盯着他,“赛拉斯廷,刚才出了什么事?我听见外面的尖叫和喊声。”
罗茜翘着一条腿待在一旁,手里抓着酒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她歪着头瞧着炼金术士,“我哪也没去。”她首先申明道。然后她留意到了前者身上的污渍和尘土,额头上的擦伤。“看来我错过了好戏。”她说,“怎么啦?那女人打算对你用强吗?”
“差不太远。”他把长剑放在桌上,“最重要的是她没能得逞。”
女法师轻哼一声,放下了酒杯,“我看也没什么区别。”她站了起来,仔细检查他的伤处。口中却不依不饶地说着,“怎么,今晚不去和她同床共枕?”
“只怕我会被吃的连渣也不剩。”
“只怕不见得——”
“罗茜,你真应该留下来亲眼目睹。”学士小姐抓起她的酒杯灌了口酒压惊。“李欧所言不差。他说的是真的。那个女魔法师蓄意为之,她想让李欧出丑。”
“你反抗到底啦?”女法师妩媚地轻笑一声,“我是不是还应该给你些别的奖励——”
“咳、咳!”布兰德剧烈地咳嗽起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我该去休息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缠着绷带的半边脸,“赛拉斯廷,你有药吗?”
罗茜撇了撇嘴,不耐烦地轻声咕哝道,“早就该这样了。”
炼金术士当做没听见。“什么药?”他问。
“治疗药剂。当然还有一些麻醉剂最好。”布兰德说,“催眠药是第二选择。”看样子是疼痛与瘙痒折磨得他无法入眠。“有多少就给我多少。”对方盯着他,飞快地扫过女孩子们,“听上去留给我养伤的时间不多了,我得赶快好起来。我早该知道,遇见你就不会有好事发生。这是第几次了?”
鬼才会去计算这个。何况遇见他之后李欧自己不也是惹祸上身了吗?所谓善有善报通常都是世间最大的谎言,因为再没有诸神去监督世人的所作所为,再没有诸神替世人掌管道德的最后一道底线。能够不被反咬一口李欧已经要谢天谢地了。
“我这里还有一些。”李欧从包袱里抓出好几瓶放在桌子上。“这是三天的剂量。你知道服用过量是什么后果。”他提醒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