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垣上看去,曾经接天连日的白色磨茹帐蓬已稀稀拉拉了,士卒说得不假,阎行确实撤退了,但是,令马超不解的是,北面阎行中军方向看样子竟是最后撤退的一方,这是军事大忌,就是稍有一点军事常识的人都不会把自己置与敌人的直接威胁之下。
“大哥,敌人真的退了,我们杀出去!”马岱兴奋的大喊道。
马超扶着城垛,仔细的观察着城外敌营的一举一动,这是阎行故布疑阵诱使自己出城,还是韩遂军的后方遭遇了什么变故,迫使阎行不得不在功成之际撤退?无论马超如何冥思苦想,这一刻他也不能猜出是赵云的大胆奇袭救了他。
“儿郎们,杀敌!”马超终于遏制不住心头的激动,他下了出击的命令。
与此同时,一直隐匿在陇山一带焦急等待赵云信号的杜畿也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放火进攻的命令,不过他的心思却没有马超那么兴奋,赵云没有按预定计划行事,最大的可能就是事情泄露,赵云等人遭遇不测,无法点火与自己联络,但这又无法解释西凉军拔营起寨的情况。
莫非是赵云他们临时想到了更好的办法,杜畿心中闪过一念,但随即又被自己否定了,因为深入虎穴行刺已是侥幸之极的事,再往好的地方想杜畿不敢奢望。
“无论怎样我总要知道赵云的下落,既然敌仓促的拔营而走,那么就再添上一把火!”看着渐渐燃烧起来的山火,杜畿的心境有一丝绝望又有一丝失望,复杂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现在,你们可以放我了吧!”阎行的语气里再找不到些许傲气。
马云璐恨声道:“放你,别做梦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阎行盯着赵云,讽道:“我原以为这位壮士是一个英雄,想不到竟然是一个听命女人摆布的软角色!”
赵云微微一笑,道:“阎行,你不用激我,现在我还不会要了你的性命!”
马云璐一听,急道:“云哥哥,千万不能饶了此贼,今朝一时手软,他日必遭他的报复。”
听得马云璐言语叫得亲热,阎行心中妒意上涌,他狂笑道:“云哥哥,这位就是你马小姐的相好吗?的确比韩宇那小子要强过百倍,这也怪不得你要逃婚私奔了。”
“你无耻!”马云璐俏脸一红,劈头一巴掌打在阎行的脸上,顿时阎行白皙的脸上显出一个清晰的手印来。
“打得好,不过究竟是我无耻,还是你不要脸,你且想一想去!现在,我对女人不感兴趣,我想知道这位壮士名字?”阎行“卟”的啐出一口鲜血,冷笑道。
赵云伸手制止住持匕欲上的马云璐,对着阎行道:“我姓赵名云,常山真定人氏,可记清楚了,既然我不会杀你,那么就希望你好好合作,等会儿中军起拔时,你亲自出去下令,记住我的家伙时时刻刻会顶在你的后背!”说罢,赵云一剑挥起,削落阎行鬓角的一缕发丝,身手快的让阎行根本看不清楚赵云是如何出的手,又如何收的剑。
“赵云?你曾是幽州公孙瓒的手下?”阎行脸色刹白的问道,白马义从在界桥一战中虽然大败,但赵云的威名却由此而为天下人知,至于公孙瓒败亡后的赵云的去向,身在西凉的阎行却是不得而知。
赵云笑答道:“现在我是大将军高宠麾下将领,你的情报过时了!”
阎行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合作,在韩遂军中阎行的另一个称号就是“活阎王”,平素杀人无数的他喜欢站在杀人者的位置,观看被杀者的种种怯态,那时想的是这些可怜的家伙,真他妈的没种,想不到今日不想论到自己了,原来也有一样的恐惧。
兵溃,在主将传令撤退之后,在萧萧野外围城的西凉兵开始撤退,作为普通的士兵,他们对于上层争斗没有兴致,他们所想的是就是尽快的回到家中,洗个澡后抱着老婆亲热一番,发泄一下窝在心头的欲火,然后用一点军饷买上孩子心仪已久的玩具,这就是普通士卒的生活,无论是处在进攻优势下的韩遂军,还是苦守城池的马腾军,都是一样。
“瑾之,难道说阿爸在北边大捷了!”马超道。由于伤势未愈,他的追击并不是很快。
马岱疑惑的答道:“我临来之时,北边还没什么动静,按行军脚程推算,庞德不可能这么快就和敌人遇上?”
大队的西凉军已渐渐远去,阎行心里的恐惧也一点点的增加,在这个时候,他多么希望有手下能察觉出自己身边的亲卫已换了陌生人,可是,不知是不是自己平时人缘太差的缘故,那些个将校一听到命令,便一溜烟的跑了个无影无踪。
“这些该死的家伙一有好处便争先恐后,撤退也一样,有老婆的在想老婆,没老婆的想娼妓,唉!”阎行心头一阵哀叹,可惜后悔也晚了。
周围剩下的西凉军卒正剩下了已然不多,阎行骑在马上,一脸的苦相,左右两名亲卫紧紧的将他夹在中间,保护的严严实实,这两个人正是赵云和马云璐。
“两位送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前面一路平坦,就不必相送了吧!”阎行小声道。
左首的赵云手一紧,一把羌人常用的匕首刺穿阎行的衣衫,他道:“好的,我们这就送你到阎王那里报到去。”
阎行脸色大变,失色道:“你言而无信!”
赵云用力扎入阎行的心脏,小声凑近摇摇欲倒的阎行耳边,道:“我刚才只是说暂时不杀你,现在你的价值利用完了,不杀你,难道还等着你回去率兵来打我们吗?”
马云璐白了赵云一眼,娇嗔道:“没想到你这么鬼!连奸滑的阎行都着了道。”
赵云拔马一把推到阎行的死尸,接过身后疾风营死士抛来的银枪,朗声笑道:“不只是阎行,连你不也喜孜孜的跟在我身边吗?”
“你——,不和你说了!”马云璐脸上红云一片,娇羞中碰落了头盔,顿时一头青丝如瀑般落下。
剩下不多的西凉军卒见阎行突然被杀方自如梦初醒,惊恐之下皆四散奔逃,阎行身边换了陌生人他们不是没察觉,但阎行的“活阎王”绰号让他们不敢多作他想,万一说错了话,就是杀头的罪,从这个角度来说,阎行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是他平素残暴种下的恶果,赵云的冒险也不会这般轻松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