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宠怔怔的看着慕沙,象是犹有些不信,道:“不迟——,不迟——。”
慕沙的样子比高宠出征之前要好过甚多,当日病榻之上的慕沙已经是好几日米粒不进,仅靠着一点点水维持着生机,现在,慕沙竟能受得了长途颠疲之苦,坐着马车远道从庐陵赶来,而且还能自已走下马车,这一切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黄忠见过宠帅!”就在高宠神不守舍之际,耳边突响起一声大喝。
高宠定神看去,却是黄忠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边,对着自已大声说着。
高宠大喜道:“汉升什么时候来的,刚才我怎么没看到!”
“刚才——,我就站在公主旁边,宠帅难道没有看见。”黄忠哑然道。
这时,陆逊与徐庶、刘晔诸人也从府门走出,刘晔闻言笑道:“汉升勿怪,宠帅见到慕沙公主,眼里哪里还会有你的影子。”
虽然与慕沙早成了亲,但当着这众人的面,高宠还是被说得满脸通红,只得支吾道:“这个——,噢,汉升不是在衡阳守着吗,怎么也一道来了豫章?”
黄忠闻言,大声质问道:“忠年不过五旬,两臂犹有开山之力,双手仍能力斩敌将,如此苦守衡阳实是心烦,宠帅皖城遭逢恶战,怎不用我为先锋?”
高宠被黄忠这么一说,一时语塞,当初令黄忠镇守衡阳,一方面是为了防范刘表对荆南的窥视,稳定局面;另一方面是威慑桂阳、长沙、零陵三郡的反叛势力。如今,半年多时间过去了,荆南在张机、桓阶、李通的治理下,正在慢慢恢复了以往的繁荣,在零陵的李通甚至已在谋划进攻交趾的行动了,这个时候黄忠留在衡阳,确实是有点浪费才能。
徐庶见此情形,解围道:“汉升有心杀敌,还怕没了地方吗?松滋城现由徐盛代守着,汉升可有意去镇守江北门户。”
黄忠喜道:“军师可要说话算数。”
徐庶转头对高宠道:“宠帅意下如何?”
高宠大笑道:“军师如此安排,自有深意,宠岂能不从。若松滋由汉升守卫,则文响可重镇彭泽,兴霸一军则腾出手来可挥师东进,径取长江之咽喉—-石城,若能下之,则我军更可威胁秣陵、曲阿。”
刘晔却是一拉徐庶、黄忠、陆逊,道:“这个时候说这些,岂不是大刹风景,元直,汉升、伯言远道而来,你我莫如作东为他们接风洗尘如何?”
说罢,刘晔朝着高宠挤了一下眼睛,大笑着与徐庶、黄忠、陆逊及一般众人向着外面走去。
待众人远去,慕沙一面召呼侍女将从庐陵带来的衣物搬进府内,一面却是神秘兮兮的将高宠拉到后面一辆马车旁边。
慕沙问道:“夫君可知我的病是如何好转的?”
高宠心中正有此疑团,见慕沙发问,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不瞒公主,我正想一问缘由。”
慕沙笑道:“这缘由便在这辆马车之上。”
高宠听言,上下打量了一番马车,见除了绸帘紧闭之外,这辆马车与其它马车相比,也并无多大的不同,遂不解道:“难不成这马车还能治病?”
慕沙一点高宠的额头,轻笑道:“谁说马车治病了,我是说—-,是车上的人治好了我的病!”
说到此处,慕沙上前一掀绸帘,道:“妹妹,呆在车上半天了,闷不闷呢,还不快快出来!”
随着慕沙这一声呼唤,从帘后缓缓探出一张清秀无尘的俏脸来,这张脸对于高宠来说,是如此的熟悉而又陌生,有多少次高宠在梦中见过,伸出手好象即可以摸到,待睁开眼来却原是一个梦而已。
陆缇依旧是一身朴素的黑白间格的道袍,脸上一如以前的平静,与慕沙的大红鲜艳、活泼好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一静一动,一冰一火,正是相得益彰,不经意间形成了一种绝妙的组合。
“陆姑娘——,怎么是你?”高宠有些不知所措。
陆缇行礼道:“宠帅,别来无恙乎?”
高宠急摆手道:“姑娘乃宠之救命恩人,今以宠帅相称,岂不是要陷我于不义吗?若姑娘不介意的话,仍依着从前,喊我名字即可。”
慕沙道:“是啊!妹妹是夫君的救命恩人,又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二番的恩情,我们是无论如何也报不完的。”
高宠这时方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陆姑娘医好了公主的病!”
慕沙嗔了高宠一眼,道:“这边风大,我们也不要站在这里了,快进府中叙话好了!”
当下,慕沙、陆缇并一群女眷住进了太守府的内室,待一切安顿妥当,高宠细问慕沙方知详情,原来正当慕沙性命交关之际,陆缇随着师父于吉恰好云游至庐陵,在庐陵陆缇闻知陆逊也在,便向于吉告了个假去看望陆逊,正好赶上医治慕沙这一场病。
实际上,慕沙这一场病倒也不是什么难症,只是随军征战一时体虚,受了风寒,只须静心调理便可医治,但恰好遇上庐陵叛乱,慕沙急怒攻心,不顾辛劳强行引兵作战,这样一来便落下了病根。
等到平定叛乱后精神一松懈,这风寒加之阴阳失调症一并发作,再想治愈可就难了,而先前张机的方子对于治风寒症确有奇效,但由于未见着慕沙本人,张机也只是依着常理开药,由于慕沙体质过于虚弱,已不同于一般病人,张机这几味药虽是正确的,但剂量的把握上却无法把握得准确,故而病症拖延日久。
陆缇的方法只是稍稍改了一下剂量,经过这一个来月的调养,慕沙的病情终于大有好转,虽未全愈,但已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