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傅贼,儿郎们,随我杀将过去!”项庄眼睛一亮,大喝一声道。
相比傅戈,陈武不过是一条小鱼,杀了他也只不过在功劳薄上添不痛不痒的一笔,而傅戈则不同了,若能杀死或擒下他,项庄的功劳可谓绝无仅有,再没有人能比上了。
“少将军慎重,这秦狗狡猾,谨防有诈!”一员楚军偏将谏道。
“怕什么,这秦狗已被杀破了胆子,他们就算有重重伏兵,又能奈我项庄如何?”脑子里从来都是一根筋的项庄此时已经完全被即将到手的大功劳蒙蔽住了,偏将的谏言他当然听不进去。
项庄中计,楚军中也不乏有识之士,在营门口驻守的楚将季布一见项庄追杀了过去,心知不妙的他立即冲进中军帐向英布禀报。
“你说什么,项庄率军追了过去,这个莽夫当真不知死活,来人,点齐人马出战!”不知何时已经顶盔贯甲准备齐当的英布冷哼一声,长身立起大喝道。
季布瞧着英布脸上淡然镇定的神态和一身戎装,心中倏的闪过一念,以英布的智勇,项庄这一追怎会料想不到,难道说这其中别有玄机不成?
篷——!
项庄杀至山下,忽然,四面八方齐声号角争鸣,玄色旌旗如林般在山前山后山左山右出现,在前方,一路狼狈败退的陈武竟然又威风凛凛的杀了回来,在左右两面,秦将李必、骆甲又各率一军从侧翼冲击楚军,而更让楚军将士惊惶的是,他们的后路也被秦将栾布截成了二断,归路被断,身陷重围,至此项庄才意识到他上了秦军的圈套。
“他奶奶的,想困住项爷爷,没有那么容易!”在恶狠狠的瞪视了山上的傅戈身影一眼之后,项庄拔转马头,率领孤军准备往回突围。
“抓住项庄,赏百金,连晋三爵!”
四周,秦军将士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在重赏的激励下,刚才还如绵羊般温顺的秦人这一时忽然象发了情的公羊一般,勇猛无畏的向楚军扑去。
山上秦军主旗挥动,埋伏的成千上万秦军一下子冲杀出来,一时间,黑色的旗帜漫山遍野,气吞万里如虎。
在项庄回杀之际,憋了一肚子怒火的陈武兜着楚军的屁股一顿猛冲猛打,方才那一番窝囊之极的撤退让这位秦军猛将气忿不已,要不是有定军山违令致败的教训,傅戈假败的命令他未必会听。
不过,现在陈武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连同他麾下那些憋气的秦军士兵在内,担当先锋的他们本就战意高涨,这时又听到中军传来重赏,顿时将疲惫都扔到一边,如猛虎下山一般将只想着逃跑的楚军杀得哭爹喊娘,跑在后面的楚军这时只恨爹娘少生了几条腿,纷纷扔下兵器旗帜就往来路溃逃而去。
“莫让项庄跑了,大家伙杀呀!”
“项庄跑不了了,快,围住楚军!”
秦军的叫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让楚军将士心惊胆战,斗志大降,除了后队被陈武杀了个七零八落外,楚军还会承受来自两翼李必、骆甲军的冲击,这让楚军苦不堪言。
“栾布在此,项庄还不下马授死!”
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项庄还未来得及休整,前方一彪人马又挡住了他的去路。
此时,项庄麾下的五千楚兵只剩下八百余人,而且大多数带着伤,就连项庄自己也是血染征袍,浑身上下通体疲乏,虎口发麻几乎连破军戟都把握不住。
“嘿,秦狗,爷爷我死不瞑目!”绝望之中,项庄一声呼喝,催动也已迈不动步子的战马奋勇向前。
飞蛾扑火,仅凭项庄这八百残兵又岂能冲破秦军的包围圈,项庄这最后的一击眼见着就要被四面围拢的黑云所吞没。
“咚,咚咚!”
忽然,一通轰雷的战鼓忽促的响起,这鼓点的节奏骤急而有力,听起来似有万马千军呼啸而来。
“是我大楚的战鼓,英布将军来增援我们了,将士们,随我杀出去!”项庄听到鼓声,精神复振大呼道。
项庄猜得没错,敲响这战鼓的确实是英布率领的楚军主力,在听到季布的回报后,英布迅速点齐了四万余楚军出战,这股楚军一加入战团,立即就改变了战场上的态势,在栾布背后担当掩护的秦军遮挡不住英布的凌厉攻势,很快就败退了下去。
“传令,全军后撤,脱离与楚军的接触!”战况骤变,远远的目睹英布率主力出现的傅戈见此情景,心知今日围歼项庄已不可能,他果断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