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还没有抓住,必须尽早的结束这边的战斗,既然夏侯婴铁了心不降,那么就早早的送他上路吧。
“锵!”
一阵兵器交鸣声响之后,夏侯婴手中的那柄断剑飞荡于半空之中,最后斜斜的落下,插入一旁堆积的雪堆里面。
“哈,我割下夏侯婴的头了!我立大功了!”一名盗贼兴奋的叫喊道,但随即他的声音半途而止,也不知是哪一个阴险的同伴暗中刺杀了这名放松警惕的盗贼!
盗贼终归是盗贼,缺乏军纪约束的他们可以敬服彭越,并听从他一个人的号令指挥,但在骨子里这支队伍与正规军队相比,还有着相当大的差距。
对于盗贼之间的内斗,彭越也是无可奈何,这不是他有能力解决的,个人的威望能够让他统御这支松散的盗贼队伍,但却不能让他制止这种源自根本的内耗。其实,若是盗贼也跟军队一样令行禁止,但就不是盗贼了!
此一役,夏侯婴率众十余人抗击彭越追兵半个时辰,最后全部阵亡!
这半个时辰虽然不能算长,但却是夏侯婴等人用性命换来的,就算是为了夏侯婴,刘邦也绝不能放弃!
跑!
汉王刘邦拼命的奔跑着,他的双脚已经沉重得迈不开步子了,但他依旧在一点一点的往前挪移,此时,他的身边只剩下了卢绾一个人。
“阿绾,前面是什么地方?”爬过一座雪丘,刘邦努力压制住喉间的血腥味,嘶声道。
“阿邦,是楚,是楚军的旌旗!”卢绾忽然惊喜出声。
放眼望去,在前方,如果有一面火红色的旗帜在白雪映衬下高高飘扬,旗帜上面清清楚楚的书写着一个‘楚’字。
楚,终于挣扎到了项羽的地盘了!
若不是这一场大雪,刘邦还不可能这么快的发现雪地里的这面火红色的旗帜。
可以说,这雪既给刘邦带来了恶运,又给他带来了喜讯。
“哈,天不亡我,天不亡我!阿绾,快走!”刘邦大笑又大哭着,形如一个疯子,卢绾也是一样,在经历了人生的大悲大喜过后,他们就象两个在沙漠里跋涉的饥渴路人,终于在倒下之前发现了传说中的绿洲。
楚营。
旌旗林立,一片寂静。
在这样一个大雪飞舞的天气,就连守卫营辕的士兵都缩在了辕门立柱后面,抱紧身子不停的跺脚哈气。
刘邦、卢绾一边象傻子一样狂笑着,一边连滚带爬的向营辕门前靠近。
“你们两个乞丐,快滚开,这是大楚军营,不是乞讨的地方,再不走,信不信老子一箭射死你们!”一个缩着脖子的士兵听到笑声和脚步声响,探身瞥见有两个陌生人靠近,立即惊觉的端起了冻得冰冷的弩机。
“别,这位军爷别动气,我们有要事禀报!”听到威胁的喝斥,卢绾赶紧面带讨好的笑容,高举着双手紧走几步上前。
虽然说这守兵明明白白不客气的在骂自己是乞丐,但在刘邦卢绾听来,这来自家乡的呢音是那么的亲切,终于到了楚营了,终于成功的逃脱追杀了,这真是太好了!
“这位军爷,请问这是哪一位将军的营寨!”卢绾陪笑道,落魄至此,也不用再讲什么身份地位了,面前的这个小兵在卢绾眼里就是一个大官。
“这是我大楚军师,亚父范增的营寨,你们问这个做什么,莫非你们是齐狗的探子?”小兵显然非常受用‘军爷’这个称呼,在这楚营之中他的地位低微,一向都是被别人呼来喝去的角色,不然的话也不会别人都缩在帐内休息,而他还要冒着风雪驻守辕门了。
齐狗,确切的说就是田横这厮的手下,自从荥阳战事不利回师之后,这一个多月项羽的征讨大军被田横搞得火大不已,在经历过一次失败之后,田横忽然象是开了窍一般,不再和强大的楚军正面对抗,而是效仿彭越一样的游击战术,楚军一来他就跑,楚军刚走他又来,在齐地田横根基深厚,得到百姓的拥护,这一来的话纵算项羽屡屡出动大军平叛或占领城池,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扑灭田横势力。
“范增?这真是太好了!”刘邦与卢绾相顾大喜,范增是项羽身边的首席智囊,这个人的见识绝对称得上一流,而且在此以前还跟刘邦有过一面之识,能够碰到他总比碰到一个不相熟的楚将来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