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夏侯婴俱都神色一惊,现在的他们又冻又饿,根本没有反抗的实力,莫说碰到秦国的追兵,就是一群盗贼,也够他们受的。
“大家不用惊恐,都把兵刃藏好地方,等有人进来就说我们是逃难的流民,一路辗转流落到了这里!”夏侯婴低喝一声,用冷峻的眼神一一扫视同伴。
夏侯婴话音刚落,只听见驿馆的门“蓬”的一声被人踢开,一股冷风夹带着彻寒窜进屋内,将燃烧的篝火吹得昏暗了大半。
“你们是什么人?”
叫喝声起,一个头目模样的盗贼踢开虚掩的门,扫视屋内众人断喝道。
果然是一群盗贼!
人数还相当的不少,足有百余人之多!要是换作以前,夏侯婴手底下的这些亲信应付百来个盗贼自然不在话下,但现在,十几个饿得连兵器都拿不起的羸兵疲将要对付这一群如狼似虎的盗匪,这难度实在太大了。
既然不能力敌,那就只能虚以诿蛇了。
这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位爷,我们是逃亡的乞丐,这天寒地冻的,没有地方容身所以来了此处,我们身上一无所有,没有什么值钱的货色。”
夏侯婴在随刘邦起兵之前乃是一马吏,这油嘴讨好的功夫可不是他的强项,他这番话不说还好,一说立即让人发现了破绽。
“没有好东西,没好货色你嚷嚷什么,这不是想要欺瞒我们?小的们,搜!”盗贼头目冷笑一声,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句话虽然在后世才有,但这中间的意思却是早就存在了。
“大爷你看,我们这混身上下连好衣服都没得穿,哪里有什么宝贝!”夏侯婴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说道。
“乞丐,听口音你们象是沛县那边的人,怎么跑到这外黄来了?”虽然看到刘邦一群乞丐确实不象有油水的样子,但头目却还没有放弃的意思,他的目光继续在人群中巡视,似乎另有什么目的。
“这位爷猜得不差,沛县那边发生了战乱,我们想到这边来讨口吃的!”面对盗贼的强势,夏侯婴只得低声下气的答道,以他堂堂汝阴侯的身份,对一个盗贼如此客气称‘爷’实在窝囊羞耻之极。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外黄距离彭城还有不少的路程,可千万别在半道上出了什么问题,要是汉王有个三长两短,夏侯婴真不知道将来见了萧何如何交待!此时,他还不知道萧何等人已经被秦军捕获,成了阶下囚。
“你,站起来,这腰间系的是什么东西?”头目突然眼中精芒一闪,指着一直默不作声的刘邦厉声喝道。
刘邦的腰间衣带上系着一枚玉制印章,这是他封汉王之时差匠师精心打磨的,不仅制作精良,而且玉的质地也是上乘之选,这枚印章象征着王权,象征着汉王的身份,是绝不能够轻易丢弃的。
秦时玉石极为珍贵,不是显赫的人物是不配戴玉的。
这群乞丐口口声声说只是逃难的流民,可却又配戴着玉章,这其中必有不同寻常之处,盗贼头目就算再没有脑子,也不会看不到这些个疑点。
“这是家传的古物,爷要是喜欢,就拿去好了!”刘邦缓缓的站起身,将手探至腰间,似乎有解带取玉的意思,但同时,他的眼神却瞄向了夏侯婴。
妈的,玉章要是到了盗贼手里,这身份就立即会败露,拼了,拼他个鱼死网破,只要先拿下这盗贼头目,其它的小喽罗再多也是不怕。
对于刘邦眼神中传递过来的意思,与他相熟多年的夏侯婴自然明白,他迅速的接近盗贼头目,右手探进怀中紧握住了藏匿的短剑。
“杀!”
就在刘邦将玉章递给盗贼的同时,他的口中也喊出了行动的命令。
“不许动,再动一下老子就结果了你的小命!”
夏侯婴飞快的袭上,左手如铁钳一般扼住了盗贼头目的双臂,同时右手短剑已经架上了对方的咽喉。
比拼打架的功夫,在沛县时夏侯婴跟着刘邦可没少了跟郡里的无赖恶少们过招,这哪一招能一击制敌,哪一招能让对手吃鳖的路数,夏侯婴是驾轻就熟。
“你——,你是刘邦?”
刚好瞥见玉章上‘汉王’两个字的盗贼头目惊呼一声,神情讶异,他显然对这一发现相当的惊异,就在这破败不堪的驿馆之中,就是这一群看似不起眼的乞丐,竟然会是堂堂的汉王刘邦一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