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李烈、郦疥等军中的健儿几乎是三天两头的找借口来这安阳公主府探视,期望赢得美人芳心,只可惜,嬴真对这些俊朗的追求者似乎一点不感的兴趣。
“多谢傅相关心了,这一次傅相来是不是为了匈奴大单于提亲之事?”未等傅戈思索应怎么开口提匈奴和亲之事,嬴真就一下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在直率这一点上,嬴真确实让渐渐习惯于隐藏自己真实想法的傅戈汗颜。
作为大秦的公主,这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嬴真知道也不稀奇,更何况这件事还和她息息相关,说是和亲其实说得更清楚一点就是‘出卖’,试想在漠北那个天寒地冻的地方一个习惯了关中相对温暖气候的弱女子又岂能适应,而且,真若是到了匈奴,没有亲人的眷顾,或再摊上单于的其它阏氏倾扎的话,这公主能活下来的机率可谓小之又小。
“正是为了此事,如今匈奴强兵压境,咄咄逼人,我大秦将士虽然勇猛善战,但却是刚刚经过两番大战,身体力疲,所以,匈奴的条件我们不能完全拒绝——!”傅戈斟词一边说一边观察了嬴真的反应,让他奇怪的是在嬴真略有些苍白的脸上竟然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怒色。
“原来丞相所想的也和朝中的那些软骨头一样,枉了咸阳的百姓将丞相视为大英雄来看待,枉了公主一直对你另眼相看,和亲——,我听说匈奴人父子竟然同在一个毡房睡觉。父亲死后,儿子竟以后母做妻子。兄弟死后,活着的兄弟把死者的妻子都娶做自己的妻子。以公主千金之躯,难道就如此让野蛮人来糟蹋吗?”
说出这一番言词锵锵的质问之语的是嬴真身畔的一个侍婢,气不过的她说罢仍然怒意未消,瞪着一对杏眼怒视着傅戈。
“初雪,不得对丞相无礼!”嬴真轻喝一声制止住心腹侍婢,对着傅戈轻声道:“傅相,初雪是我信任的人,请你继续把刚才的话说下去!”嬴真的政治头脑确实精明过人,这位大秦公主若是男儿身的话,傅戈绝不可能象现在这样把秦王子婴‘玩弄在股掌之上’。
与其它人不同,见识不凡的嬴真从傅戈的半句话里就听出了非同寻常的意味,面对刘邦和项羽的进攻,傅戈在困境中都选择了奋起反抗,并且将看似没有胜算的阵仗打胜了,这一次,嬴真相信傅戈在面对匈奴人的威胁时,同样不会屈辱的逃避。或许,也正是因为傅戈身上独具的这一份永不放弃的执着,让嬴真一颗芳心始终暗系,让她心中再容不下其它的男子。
“公主明察秋毫,这一次匈奴人大举来犯,北境战事一触即发,我国若想化解这一场危机,唯有用计——!”
面对嬴真这样聪明又颇具政治野心的女人,隐瞒已是没有必要了,傅戈当下就将他的初步设想如盘托出,大秦的存亡并不只关系到傅戈一人之荣辱,更关系着嬴氏的基业存亡,关系着千千万万关中百姓的安危,他相信嬴真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也罢,舍了我一人,若能换来丞相的挂念,若能换得大秦百姓的安宁,我嬴真这一贱躯也算是值了!”听罢傅戈的话,嬴真苍白的娇颜上涌起一团红晕,她的神态相当的决绝,她的目光赤裸裸的坦视着傅戈,明明白白的表露着爱意。她的话似是在说,这一次我是为你答应的。
嬴真决绝之意凛然,一个女子能做出这样大的牺牲着实令人敬服,和亲——,要想让冒顿中计,嬴真这个诱饵就不可避免的会陷入险境,甚至于一旦冒顿发现被包围,盛怒中匈奴人极有可能会拿嬴真来出气要胁,到那时的话,作为张良这一计中最关健最重要的出场人物安阳公主嬴真性命必然不保。
“公主放心,傅某一定会设法眷顾公主的安全!”这一次,傅戈没有再逃避,他带着钦佩和敬重第一次正视嬴真的目光,沉声应道。
奇女子总有让人感到可爱之处,嬴真为了国家和百姓,为了傅戈做出的牺牲和虞姬的温柔体贴、舍身救援一样令人感到怜惜,她们两个是完完全全不同的女子,她们身上却都散发着同样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说服嬴真之后,接下来需做的要紧之事就是暗中调动军队,准备这一场事关大秦命运存亡的诱伏行动。
事起机密,为了不让匈奴人察觉出异常,参与到这场军事密谋中的将领只有寥寥几个,其中大将军韩信是最重要的一个。
在函谷关归来后,有傅戈的举荐,又有函谷关一战的功劳,韩信不出意外的获得了秦王大将军的任命。这一段日子,他留在下林苑操练秦军将士,以便为可能到来的下一场战事作准备,一接到傅戈的紧急通知,韩信连夜进城面见。
“傅帅,我听说匈奴人来挑衅了,是不是要狠狠的揍这些蛮子了?”刚一踏进丞相府书房,见到郦商也在场,韩信一下子就猜到了傅戈连夜急召的用意,在归附之后,和军中的其它傅系将领一样,韩信对傅戈的称呼多以傅帅相称,而不是遵照官职称他傅相。
“大将军猜对了,现在的情形是就算我们不想打匈奴人,匈奴人也要打我们?所以,和匈奴一仗已是无法避免了!”
傅戈的声音里透着掷地有声的决然,此际的他下定了打的决心,也有了打的构想,对付匈奴这条恶狼,他已将打击的首要目标锁定了冒顿这条头号‘色狼’。